“这就是黑森峰女子学园么？”
“校舍富丽堂皇的如同宫殿一样。”
程世涛看着被金属围栏包围的豪华建筑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能够在这里学习的学生们的食堂，伙食应该很好吧。”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带着些许不确定。
“那个……请问，是胜烈亭的外送人员吗？”
程世涛转过身，只见一名身着黑森峰制服的少女站在不远处。
她的身形略显单薄，与周围环境的刚硬线条形成对比。
在程世涛默默了点头以后，少女则快步上前，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随着少女的逐渐走近，昏黄的门灯也勾勒出她清秀的轮廓。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少女在鞠躬的同时连忙致歉。
声音温柔，带着些微的颤抖，仿佛寒风中的羽毛。
她正准备自我介绍时，程世涛的目光却早已锁定在她脸上。
无需言语，那张略带稚气却又隐藏着某种忧虑的面孔，他再熟悉不过。
赤星小梅，也就是剧场版里被卡尔臼炮近距离轰炸，还平安无恙的那两辆豹式G型坦克的车长之一。
“我叫赤星小梅，是这次与您对接外卖事宜的人。”
“你好，程世涛。”
“那个，订单在这里。“
“如果没问题的话，请查收一下……”
程世涛说着拿出了订单凭证，开始做好外卖员的角色。
他注意到，当赤星小梅接过清单时，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的身体也下意识向后撤了一下，最后再向前接接住清单，接着冰凉的触感透过纸张传来。
大概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失礼，她急忙对程世涛露出笑容。
只是，她的笑容很浅，像一层薄冰，随时可能碎裂。
“居然订了这么多的食物，是有什么庆祝活动吗？”
程世涛叹了口气随口问道，同时朝着货车的尾部走去，他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他用钥匙打开货箱的大门，然后趁着赤星小梅没注意，使用低级空间技能将黑森峰预定的食物全部摆放整齐。
“难道说，名门的大小姐们也喜欢吃这种食物么？”
听到程世涛的问话，赤星小梅的视线飘忽了一下，落在远处的教学楼外。
“嗯，算是吧……我们正在庆祝在之前的战车道比赛中战胜了继续高中。”
她的声音很轻，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应有的喜悦，反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落寞。
接着他避开了程世涛的视线，专注于箱子上的标签，开始慢慢核对订单上的名目，声音低微。
“西住队长喜欢的咖喱饭，逸见副队长……她喜欢牛肉饼……”
每说一句话，似乎都加重了她肩上的无形负担。
程世涛顿时心中了然。
正在庆祝胜利？可对她而言，这或许更像是一种煎熬吧。
毕竟在这场胜利之前，可是有着另一场令她足以刻骨铭心的失败。
在决赛场上，她因为真理学园坦克的攻击导致所在坦克落入水中，差点遇险。
而美穗为救她导致失去了最后的胜利。
也许周围人那锐利目光，无声的指责，恐怕早已将她包围。
他仔细观察着赤星小梅。
她的校服熨烫得一丝不苟，符合黑森峰那德意志般刚毅严谨的风格。
可那双眼睛，却失去了同龄少女应有的光彩，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与动画里那个虽然经历波折，但最终释然的形象相比。
此刻的她，更像是依旧被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你的好朋友呢？不一起帮忙搬一下吗？这数量可不少。”
程世涛故作轻松地提议，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周围。
除了远处偶尔走过的学生，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赤星小梅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的清单微微晃动。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她们……她们还有别的事情。”
这个回答苍白无力，像是在掩饰什么。
果然如此。
程世涛几乎可以确定，因为那次决赛的失利，原本与小梅同车的成员，很可能已经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转学。
也就是说现在的赤星小梅，她的车组，很可能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一个人怎么可能驾驶一辆坦克？
除非……她已经不再参与战车道了？
亦或者，黑森峰学园强行给她指派了新人？
但看她此刻的状态，负责这种后勤杂务，更像是被边缘化的证明。
战车道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对胜利的喜悦和荣耀，而且还有遗憾与悲伤。
黑森峰的胜利至上主义，对失败者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枷锁。
他看着赤星小梅开始独自一人，吃力地从货车后厢搬运巨大的保温箱。
箱子显然很重，她的手臂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起身，都显得格外艰难。
“我来帮你吧。”
程世涛没有多言，直接上前，轻松地拎起两个最大的保温箱然后放在地上。
箱子的重量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对眼前的少女来说，却是不小的负担。
“话说回来，这些食物要送到哪里去？”
赤星小梅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感激取代。
“谢……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要把这些东西送到距离这里不远的训练场去。”
“嗯？”
听到赤星小梅的话，程世涛露出一丝无语的表情。
“不是……不是在这里卸货吗？你怎么不早说。”
“我直接开车进去不行么，非要在这里卸下来。”
程世涛一把夺过赤星小梅手中的保温箱重新放回了货车车厢里。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行。”
“这些食物全部都变凉了的话，肯定就不好吃了。”
“到时候必然会弄砸我们的牌子。”
“要是以后黑森峰学园的学生们都不从我们店里买饭的话，你应该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程世涛没有理会被自己训的一言不发的赤星小梅，将之前搬下来的保温箱重新装了回去。
等将这一切重新收拾完毕后，程世涛则拉开货车车门准备上车。
“你还在那里等什么？”
当从后视镜里看着还在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吭一声的少女时，他叹了口气大声喊着。
“速度上车，还不赶紧带路。”
“啊……非常抱歉，好的！”
赤星小梅被这一声喊叫惊得回过神来，她急忙转身然后登上了货车的副驾驶位置。
接着赤星小梅开始为程世涛指引前往训练场的道路。
“你们学校的战车道，一定很辛苦吧？”
看着拘谨的赤星小梅，程世涛尝试打开话题。
他想了解更多关于她现状的信息，或许能为自己找到某种契机。
“那个，还好……习惯了。”
这几个字，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严苛的训练？
还是…习惯了被排挤的目光？
程世涛见少女的兴致不高也就不再追问。
他能感受到少女内心筑起的高墙。
同情归同情，但他现在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卖员罢了。
太过的热情，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