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聊。
倪琴的手艺很好。
吃饭期间，许归荑没再说警察学校的事情。
吃完饭倪琴去洗碗。
方天声目光则是看着一排花束，他最开始以为是许归荑喜欢花，家里布置的。
就没问倪琴。
现在看来是赢子轩献殷勤。
“扔了怪可惜的。”许归荑注意到方天声的目光，轻声说道。
你看！
又解释。
我又没问。
方天声挪开目光说道：“挺好，春意盎然。”
“春意？”
“偏我来时恰逢春。”
“这是春意？”
“难道是情意？”
“你……”
还准备说什么，倪琴端着水果出来，让方天声再吃一点。
……
……
赢子轩从出租车上下来，心情那叫一个糟糕。
钱直接甩给白俄司机。
也不让找钱，就迈步进了冰城市警察厅。
位置在南岗区山街，靠近西傅家区，距离埠头区也很近。
伪满时期典型的“兴亚式”官厅建筑，融合了近代折哀主义。
对称。
宏伟。
轴线分明。
彰显权力的庄严和秩序。
建筑整体呈“山”字形，中间是高大的主楼，作为视觉中心，两侧是略微向前凸出的对称翼楼。
富有稳定感和压迫感。
赢子轩拾阶而上，都没有理会打招呼的警员，直奔特务科特务股而去。
特务科在警察厅内，属于特殊的存在。
是负责情报工作。
但实则赢子轩所在的刑事科搜查股，一样会负责情报工作。
牵扯到反满抗日组织的事情，警察厅各机构之间的职能分化，是有些模糊的。
因为大家都想要“建功立业”。
赢子轩和特务股股长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
毕竟很多时候特务股觉得他，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今日赢子轩主动找上门，特务股股长谢恺还没收工。
听到是搜查股股长来了，他让赢子轩进办公室，开口问道：“什么风把你赢股长吹来了？”
谢恺年纪比赢子轩大很多，已经快四十岁。
但看起来很精神。
年富力强。
不显老态。
只是眼睛狭长显得阴冷，两腮更是无肉，刻薄之感十足。
赢子轩的怒意早就已经收敛起来，反而是笑着说道：“谢股长这是加班加点，吾辈楷模。”
这阴阳怪气，谢恺怎么能听不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有屁就放。”
“粗鲁。”赢子轩说道。
谢恺本身不是粗人。
学他上过。
识文断字不在话下。
甚至还挺喜欢看书，办公室的书柜内，也是塞满了世界名着。
但他说话就是如此，不喜欢文绉绉的。
可是你以为他性格莽撞，那就是大错特错。
反而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
让你根本就看不透这个人。
初见之下让人很容易轻视谢恺，但凡你真的敢有丝毫轻视，那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修远要从警察学校被重新启用，谢股长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难道他还想要回来做特务股股长。”
“他能不想吗？”
“若是想想就能得到，他恐怕早就回来了。”
冰城市警察厅特务股股长，职位是非常关键的。
谢恺不信会随随便便换将。
尤其是他工作的也不差。
再者林修远都走几年了，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吗？
赢子轩觉得谢恺也是嘴硬，要是一点都不担心，这段时间工作的如此认真干嘛？
自己下班都买花送人回家了。
谢恺还坚守岗位。
“林修远想要一下子回来是有难度，但外放历练一下，增加一些功劳履历，并非没有回来的机会。”
“我说你赢子轩专门来恶心我的，有啥事你直接说。”
见谢恺没耐心。
赢子轩觉得他就是装，明明在调查抓捕反满抗日分子的任务中，谢恺耐心多的是。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阴谋诡计数不胜数。
完全两种表现。
“林修远是在呼兰县立功，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帮的他？”
“谁？”
“方天声。”
“这是谁？”
谢恺得知林修远的事情后，他有关注。
但所知消息不多。
倒不是说谢恺能力有限，而是林修远和钱震这里，保密工作做得好。
可赢子轩不一样，他一直关注方天声的事情。
他报名警察学校，窦勇一开始很气愤，派出所的警员知道消息。
于是被赢子轩留意到。
导致他将两件事情联合到一起，派人去警察学校打听过，确实是林修远授意照顾的。
今日看到方天声，他就明白对方来冰城的意思。
可你培训就培训。
你见许归荑做什么！
赢子轩跑来谢恺这里，提起这件事情，就是故意给方天声找麻烦。
借刀杀人。
他不想自己动手，免得许归荑不愿意，惹怒佳人。
谢恺听他说完方天声的事情，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林修远在呼兰县，找了一个连警员都不是的人，就帮他完成了抓捕‘荧惑’的任务？”
“千真万确。”
‘荧惑’这个反满抗日成员，谢恺也一直想抓捕，没想到被林修远拔得头筹。
甚至帮助他的人，都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
“现在参加了警察学校的培训？”谢恺问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修远不就是想要培养他，做自己的班底嘛。”
“你告诉我这些，只怕也没安好心吧。”
谢恺觉得赢子轩，专程来说方天声的事情，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各取所需呗。”
“哼。”
赢子轩不怕谢恺知道他的想法，但你谢恺怕不怕林修远，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你担心！
那林修远看重的班底，你要不要提前针对？
反正说完之后，赢子轩就从特务股离开，谢恺的手段他了解，真被盯上有方天声受的。
神仙打架。
小鬼遭殃。
谢恺与林修远斗法，只要能殃及死方天声这条鱼。
那日后谁做特务股股长，和他赢子轩一点关系都没有。
坐在办公室内的谢恺，很清楚赢子轩有自己的目的，但林修远的事情对他确实也有压力。
因为上面有声音，想要启用林修远。
可警察厅一个萝卜一个坑，林修远回来，谁走呢？
就算林修远不可能直接回来警察厅，但按照他的性格，那肯定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谢恺之前和林修远的关系就一般，不然也不会是他接班。
赢子轩今日提供的信息，是要重视一下。
……
……
天色已晚。
许归荑下楼送方天声。
“你回警察学校？”
“回去住宿舍。”
“这么晚了也没车，坐出租车价钱都够住客栈了。”
人力车许归荑没提，毕竟夜路很多车夫，是不拉远距离的客人。
首先劳累一天，体力不一定够。
距离又远耗费时间。
再者不安全。
方天声恰好看到黄三山穿着车行的马褂，后面印着号码牌，拉着人力车从前面过来。
他挥手喊道：“香坊区去不去？”
“去！”黄三山立刻过来，反正他住在马家沟区，一会直接回去睡觉。
还能拉单客人，挺好的。
“这有车夫过去，我先走了。”方天声对许归荑说道。
“路上注意安全。”
“天凉，你也快回去吧。”
“嗯。”
目送方天声离开，许归荑目光一直没有收回，她觉得这一次的见面，虽然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
可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摇了摇头回身上楼。
黄三山拉车的过程中问道：“客人去什么地方？”
“警察学校。”
“我刚开始干这行，路还不太熟悉，到了香坊区能不能麻烦客人受累，给指指路。”
“嗯。”
别说。
黄三山执行力挺强的。
而且这车夫的活，干的是真不错。
黄三山是觉得方天声的体态熟悉，但他这两日拉车，已经见过好几个体态相似的人了，早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