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望着顾渊的背影,思绪飘回万年前——那时顾渊还是个敢爱敢恨的少年神只,为了娶她这个出身凡界的修士,提着星纹长枪闯神界九座山门,镇守神只拦不住他,长老会的禁令困不住他,最后长老们连夜修改延续百万年的通婚规矩,笑着叹“顾渊这小子,比当年的天帝还疯”。
魔族入侵时,他更是疯得厉害。魔帝率百万魔物踏碎神界屏障,众神慌作一团,唯有他提着长枪冲在最前,枪尖挑着魔将的头,枪杆缠着魔龙的筋,从神界南门杀到魔宫,血染红了神袍,却没遮住眼底的坚定。
那时她站在神宫城楼上,看着他在魔物堆里厮杀,既怕他受伤,又为这满身戾气的战神骄傲——那是能护着整个神界的男人。
后来神宫出了叛徒,勾结魔物泄露布防图,顾渊得知后,直接闯进叛徒府邸,没等对方辩解,就一枪挑断其经脉,提着人往长老会走。
沿途神只无不避让,连天帝都亲自在长老会门口等他,劝他“收敛脾气”,他却冷着脸说“叛徒不除,神界难安”。
可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戾气的战神,在有了顾依然后,竟彻底变了。依然刚降生时,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依然学走路时,他在旁边跟着,比仙娥还细心。
依然说喜欢桃花,他就在神宫后院种满桃树,每年花开时亲手编桃花冠——世人只知他是收敛戾气的慈父,却不知他的温柔,从来只给家人。
“连一个小辈都敢对我动手,唉,也罢。”顾渊的声音拉回瑶光的思绪,他抬手对着渊底魔骨堆,声如惊雷,“剑来!”
“嗡——”
诛神荡魔剑突然从魔骨堆里挣脱,剑鞘上的黑纹在金光里飞速褪去,露出银白色剑身,剑身上刻着的“荡魔”二字,竟是用顾渊的本命神力所化。
长剑带着破空锐响,穿过层层瘴气,稳稳落在顾渊右手掌心——剑柄上的魔龙筋,还残留着他三万年前握剑时的温度。
云障后的神只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个神族少年攥着拳头,眼里满是崇拜:“这就是上古圣剑认主吗?太厉害了!”旁边的老神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圣剑认主,是旧主归来——这剑从诞生起,就只认顾渊上神一人。”
张勋瘫坐在黑石旁,看着顾渊掌中的长剑,脸色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自己方才的挑衅,不过是蝼蚁撼树。那剑连魔帝都能斩,自己这点修为,在顾渊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就在这时,一道慌张的金光从渊口窜来,身后还跟着四名长老会的随从神只。
是长老会会长玄宸,他刚收到消息就往这儿赶,老远就看见顾渊头顶的神环和蔓延的裂隙,腿肚子都在打颤,随从们更是没了平日的体面,灵力裹着身体勉强跟上,脸色比张勋还难看——
当年顾渊打穿九座山门娶瑶光时,玄宸还是个小神只,亲眼见过顾渊一枪挑碎长老会的石桌,那股戾气,连天帝都要让三分。
“顾渊上神息怒!”玄宸冲到张勋身前,对着顾渊深深躬身,后背的神袍都被冷汗浸得发潮,随从们也跟着“噗通”跪倒,头埋得低低的,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顾渊身上扫,“张勋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您看在长老会的面子上……”
“面子?”顾渊打断他,头顶神环突然往下压了半寸,金光瞬间裹住玄宸与四名随从。
玄宸只觉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滞涩,随从们更是直接吐出血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云障后的神只们见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长老会会长在神界也是顶尖人物,竟在顾渊的威压下毫无反抗之力!
“当年长老会擅作主张,给依然定下这门婚约时,怎么没想过给我顾家留面子?”顾渊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砸在玄宸心上。
玄宸浑身一僵,神力在体内乱撞,差点吐出血来。他知道顾渊这是动了真怒,忙不迭摆手:“上神息怒!婚约是早年定下的,若是上神不认可,老夫这就回去作废!”
“不是作废。”顾渊掌心的诛神荡魔剑泛着冷光,神环的金光又紧了紧,玄宸的神袍都被金光压得变了形,“是退婚。”他眼神扫过瘫在地上的张勋,语气没有半分转圜,“告诉长老会,顾家的女儿,不嫁弑杀成性的魔障。若再敢提这婚约,下次我便不是震碎石桌,是拆了长老会的殿。”
玄宸脸色煞白,连抬头看顾渊的勇气都没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神环里的威压——那是上古战神的杀气,只要顾渊愿意,下一秒就能让他和随从们神魂俱灭。
他忙不迭点头:“是是是!老夫立刻回去拟退婚文书,绝不再提此事!”
顾渊这才抬了抬指尖,头顶的神环缓缓收敛,重新凝成星纹长枪,落在他左手掌心。他握着一枪一剑,周身金光渐淡,只剩眼底还留着几分冷意:“滚吧。”
玄宸如蒙大赦,连拉带拽地拖走瘫软的张勋,四名随从也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跟在后面,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云障后的神只们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再看向顾渊时,眼里只剩敬畏——这就是上古战神的威慑力,连长老会都要俯首帖耳。
瑶光走到顾渊身边,指尖轻轻拂过他袖口的褶皱——那是方才握枪时攥出来的,此刻还留着淡淡的金光。
她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当年你为我打穿九座山门,如今为依然逼退长老会,倒是半点没变。”
顾渊转头看她,眼底的冷意瞬间褪去,只剩化不开的温柔。
他抬手将诛神荡魔剑递给瑶光,让她帮自己系在腰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为你们,永远都不会变。”
两人并肩往渊外走,星纹长枪与诛神荡魔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将荡魔深渊的瘴气彻底锁在渊底。
云障后的神只们齐齐低下头,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才敢缓缓抬头,有个年轻神只瘫坐在云头上,长长舒了口气:“终于……终于走了。刚才我还以为要被威压碾碎了!”
老神望着顾渊离去的方向,感慨道:“这才是真正的战神啊——能护神界,更能护家人。”
远处的神宫方向传来晨钟,顾渊望着那方向,轻声道:“该给那臭小子送剑了,免得那小子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瑶光笑着点头,白裙上的流云纹随着脚步浮动,与顾渊的神袍金光缠在一起,像一幅战神归位护家的画卷——他的强大从不是为了征战,而是为了把所有戾气挡在门外,让怀里的温柔,永远不受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