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会的喧嚣,在林夜那句冰冷的问话出口的瞬间,戛然而止。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一张惊愕的脸。雷克举着酒碗僵在原地,酒意被那眼神中透出的、实质般的杀意瞬间驱散,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感觉仿佛被一头史前凶兽盯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你……”雷克嘴唇哆嗦,想放几句狠话,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超越了一切勇气和愤怒。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所有部落成员,包括长老和艾拉,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外乡人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会杀人!而且有那个能力!
林夜只是淡淡地看了雷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吸收着手中火苔晶的能量。那种视若无睹的轻蔑,比任何辱骂都更让雷克难堪,但他却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够了,雷克!”长老适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夜是我们部落的客人,更是今天的英雄!你喝多了,回去休息!”他给了雷克一个台阶下。
雷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悻悻地放下酒碗,狠狠瞪了林夜一眼(却不敢再与他对视),灰头土脸地挤开人群走了。他的几个追随者也默默低下头,不敢出声。
篝火晚会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喧闹,但众人看向林夜的目光中,敬畏之色更浓,甚至带上了几分畏惧。实力,在任何地方都是最硬的通行证。
林夜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晚会结束后,他带着那盒火苔晶回到了小木屋。苏小萌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林夜……你刚才……好吓人。”
“不吓人,死的就是我。”林夜头也不回,声音平淡。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慈即是取死之道。苏小萌似懂非懂,但看着林夜平静的侧脸,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取代。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林夜盘膝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将十块火苔晶摆在面前。晶莹的石头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如同跳动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混沌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期待。
“开始吧。”
他双手各握住一块火苔晶,《永夜寂灭经》全力运转!魂海中,那盏永寂之灯仿佛嗅到了美味佳肴,灯焰骤然活跃起来,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精纯而活跃的能量,如同温顺的溪流,从火苔晶中源源不断地被抽取,沿着他的经脉汇入魂海,被永寂之灯贪婪地吞噬、炼化。灯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明亮,灯身那混沌原暗的色泽也深邃了一分。一股久违的力量感,开始缓缓充盈他的四肢百骸。
一块,两块,三块……
当吸收到第七块火苔晶时,林夜身体微微一震,体内仿佛有某种壁垒被打破!永寂之灯的灯焰猛地窜高了一截,散发出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气息!原本只能覆盖周身数尺的微弱神识,骤然扩张,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绿苔部落营地,甚至连营地边缘的栅栏、后山禁地外围那模糊的雾气,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筑基中期!凭借这十块火苔晶的精纯能量,他的修为恢复到了筑基中期!虽然距离化神遥遥无期,但在这个世界,已然拥有了初步自保和探索的能力!
他“看”到了营地中巡逻的战士,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了主屋中长老还未休息,正对着一张兽皮地图沉思; “看”到了艾拉回到自己的小屋,正擦拭着长弓,眼神复杂;甚至“看”到了远处木屋里,苏小萌蜷缩在床上,似乎因为今天的经历而做噩梦,眉头紧锁……
这种掌控感,久违了!
林夜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吸收剩下的三块火苔晶,将筑基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
当最后一块火苔晶化为齑粉时,已是深夜。林夜睁开双眼,混沌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如同两颗寒星。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虽然远不及巅峰,但已非吴下阿蒙。
“神识恢复,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首先,要彻底弄清楚这个部落,以及后山禁地的秘密。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几个气息较强的战士(包括长老和艾拉),开始仔细探查整个营地。大多数木屋都普普通通,但当他的神识扫过营地中央那间最大的长老木屋时,却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奇异的能量屏障。
这屏障很隐蔽,能量属性与火苔晶同源,但更加精妙,若非他神识大增,根本察觉不到。屏障之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密室。
“果然有秘密。”林夜心念一动,神识凝聚成针,尝试穿透那层屏障。屏障微微波动,抵抗了一下,但似乎因为能量不足,很快就被他更强悍的神识突破了一个细微的缝隙。
缝隙之后,是一个不大的暗室。暗室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宝藏,而是摆放着几件物品:
一具残缺的、非金非玉、刻满了奇异符文的黑色骨骸,骨骸上散发着淡淡的、与永夜本源有些相似却更加死寂的气息;
一块破损的、表面有烧灼痕迹的金属板,上面刻着并非绿苔部落风格的、更加复杂玄奥的图案,图案中心,隐约是一个旋转的漩涡标记;
还有几块品质明显更高的、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火苔晶原石。
最让林夜心神一震的是,在暗室角落,随意丢弃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死死地指向……后山禁地的方向!而且,罗盘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然与他魂海中的永寂之灯,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是……”林夜瞳孔收缩。这罗盘,还有那具黑色骨骸的气息……难道这个部落,与“归墟之井”或者永夜之主,有什么关联?后山禁地里,到底藏着什么?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探查时,那层能量屏障似乎感应到外来神识的持续入侵,猛地波动起来,缝隙迅速闭合。
林夜果断收回神识,以免打草惊蛇。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光芒闪烁。绿苔部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后山禁地,必须去一探究竟!而那个罗盘,或许是指引的关键。
看来,暂时留在这个部落,是正确的选择。这里,似乎埋藏着通往更深层秘密的线索。
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林夜的计划,也更加清晰。恢复力量,探寻禁地,解开这个世界的谜团,然后……找到回去,或者继续前行的路!
而第一步,就是如何名正言顺地,接近那个暗室,拿到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