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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汗酸、霉味、便池的氨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的基调,渗透进每一寸冰冷的墙壁和水泥地面。

高处的铁窗吝啬地透进一缕惨淡的天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栅栏状阴影,如同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牢笼,将里面的一切都切割得支离破碎。

陈平坐在1号铺位上,背脊挺得笔直。他面前摊开一本朱行长的《宏观经济学》,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枯燥的图表和文字上。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深不见底,却又在深处,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自他智斗“彪哥”,将其送入禁闭室之后,这个监室的权力格局已悄然重塑。

朱行长对他恭敬有加,言听计从,甚至将象征着地位和舒适的1号铺位让给了他。

监室里的其他人,无论是绣花的“老手”,还是初来乍到的“菜鸟”,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他成了这里不言而喻的“定海神针”。

他进看守所未满一个月,因此按监规是不允许亲戚朋友探监的。然而,陈平心中清楚,他需要的,远不止一个监室里的安宁。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能刺破这高墙、连接外界的钥匙。

“哐当——!”

一声沉闷而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骤然打破了监室的死寂。沉重的铁门被粗暴地推开,易中辉和一个高大的狱警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骨瘦如柴,穿着一身宽大到空空荡荡的囚服,仿佛一副挂在衣架上的骨架。

他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那是一种从肺腑深处撕扯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干咳,每一次都让整个监室的空气为之一滞,仿佛连冰冷的铁栏杆都在跟着颤抖。

他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的空地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喘息着,蜡黄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窝深陷,头发花白凌乱,看起来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

监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针线,或书本,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个新来的“病秧子”,眼神里带着好奇、审视,更多的是一丝麻木的怜悯。

朱行长的几个“小兄弟”面露不屑,低声议论着什么。

而朱行长本人,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平,见陈平微微颔首,他立刻会意,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这位老哥,来,睡我这里,铺位干净,刚换的褥子。”

朱行长动作麻利地帮老人铺好床铺,态度殷勤得有些夸张。这既是给陈平十足的面子,也是在向监室里所有人宣告:

这个风一吹就倒的老人,是陈哥的人,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陈平缓缓地合上书,将它放在一旁。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老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就是顾志伟。顾小芬的父亲。那个为了坚持真相,不惜家破人亡、锒铛入狱的老人。在顾小芬的描述里,他是一个顶天立地、正直坚强的汉子。

可眼前这个人,生命仿佛正从他身上一丝一缕地被抽离,只剩下这副被病痛和冤屈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躯壳。

陈平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顾志伟喘息稍定,浑浊的目光吃力地抬起,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很年轻,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但眼神却异常沉稳、深邃,甚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威严和锐利。

他似曾相识,但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从朱行长对他的态度,以及监室里其他人敬畏的目光来看,他绝非等闲之辈。

“顾叔叔,我是陈平啊!是我想办法让你转到这个监室的。”陈平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却异常清晰的音量,缓缓说道:“小芬……她很好,姚阿姨已经抢救过来,正在康复中,您放心。”

“陈平……小芬……”

顾志伟想起来了,在小芬给他的相片里见过!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眼中瞬间涌上泪水。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胸口的囚服,仿佛要将那两个字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没想到,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在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竟然能听到女儿的名字,而且是从女儿男朋友的口中。

积压已久的委屈、思念、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次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又一次响起,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陈平立刻上前,单膝跪地,伸出宽厚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顾志伟瘦骨嶙峋的后背,帮他顺气。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这一刻,无需更多的言语。两个男人之间,一个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为了他唯一的女儿,在这绝望的深渊里,已经建立了一种无声的、深刻的、基于共同爱着顾小芬和共同对抗着这不公命运的血肉联系。

夜,深了。

监室里熄了灯,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透进的、被铁栅栏切割成条状的月光,冰冷地洒在水泥地上,勾勒出一个个蜷缩的、如同鬼魅般的轮廓。

在陈平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朱行长利用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奇迹般地搞来了一些药品和营养品——顾志伟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稍有好转。

他靠在陈平特意为他加厚的铺位上,呼吸虽然依旧粗重,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濒死的窒息感。

他看着坐在自己铺位边、借着月光,还在仔细研究着一张从旧报纸上撕下来的技术图纸的陈平,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沉稳、睿智、重情重义。

他仿佛是这片绝望泥潭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小陈……”顾志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还没睡?”

陈平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顾叔叔,您要是累了就歇着,不用管我。”

“我……我睡不着。”顾志伟的目光飘向窗外那片被铁栅栏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一闭上眼,我就想起你婉清阿姨……想起她出事的那天晚上……”

陈平心中一动,立刻收起图纸,坐得更近了些,专注地看着他:“顾叔叔,您愿意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上什么。”

顾志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倾诉的渴望。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沙哑,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地刮着陈平的心。

“那天……是我回国看婉清和小芬的第二天。婉清做了很多好菜,红烧肉、糖醋鱼……都是我爱吃的。

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有像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婉清还开了瓶红酒,她的脸上,带着我好久都没见过的笑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和甜蜜,与监室里冰冷压抑的氛围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吃完饭,婉清说三楼的风光好,能看见江景,就拉着我上去看夜景。我们站在窗边,晚风吹着,婉清指着远处的江水和对岸城市的灯火,跟我说,等我的冤屈彻底洗清了,等一切都过去了,她就带着我和小芬,一起出国去旅行,去看看巴黎的铁塔,去看看纽约的自由女神……”

顾志伟的声音哽咽了,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她还说……她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用电脑记录下来,就让我先去楼下卫生间帮她拿条热毛巾敷脸……我当时没多想,就下楼了……卫生间在一楼,离三楼有点远……等我拿了毛巾,哼着小曲儿推开三楼的门……我看到的……我看到的……”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婉清……婉清她……人已经不在了……就躺在楼下的地上,月光照在她脸上,白得吓人……我吓得魂飞魄散,冲下去抱住她,她身上还有一点热气,但眼睛……眼睛已经闭上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然后……然后警笛就响了……再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被抓了进来……他们说我……是我推她下去的……”

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干瘪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就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婉清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她明明站得离窗户很远……那扇窗的护栏也很高……临江小筑还请了保安公司警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她?!”

陈平静静地听着,大脑却在以惊人的速度运转。

顾志伟的叙述,与他之前从顾小芬口中听到的片段,以及他自己掌握的、关于姚婉清那条U盘项链的信息,开始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拼接。

一个关键的疑问,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顾叔叔,”陈平沉声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婉清阿姨出事那天,有没有戴一条特别的项链?就是一条挂坠像钻石的项链。”

顾志伟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的光:

“有……有那条项链。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贴身戴着,从不离身。对了,那天晚上,她好像还特意摸了摸那条项链,神情有些凝重……我还问她怎么了,她对我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觉得这条项链,今晚特别沉’……”

“特别沉……”

陈平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姚婉清不是在写“日记”,她是在写“举报信”!那条U盘项链里,装的不仅是黑曜石二十年前活体试验的铁证,更有她对姜远山那份致命的举报信!她是在用生命,完成她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控诉!

“狗洞……”陈平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立刻追问,“顾叔叔,您家的后院,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比如,墙上有没有什么洞?”

“狗洞?”顾志伟努力回忆着:

“哦,你说那个啊,以前是有一个,给家里的小狗用的,早就用水泥封死了。后来……后来好像听小芬抱怨过,说晚上总觉得院子里有动静,像是老鼠在啃东西,她让我去看看,我当时忙着平反的事,没太在意,就让她放了点老鼠药……”

“封死了……老鼠……”

陈平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他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被完美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指向性极强的、血淋淋的犯罪链条:

姚婉清在电脑上撰写举报信(触发U盘内植入的木马警报)→ 黑曜石组织收到警报,通知了他们的内应姜峰 → 姜峰为了铲除障碍并讨好主子,向黑曜石提供了临江小筑的详细结构图和警卫部署,特别提到了那个“已被封死”的狗洞 → 姜峰派人重新挖开那个狗洞 → 黑曜石派出的杀手,利用狗洞作为入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临江小筑 → 他们趁顾志伟下楼去拿毛巾的短短一两分钟间隙,悍然出手,将站在窗边的姚婉清推下楼,并迅速伪装成自杀现场 → 最后,他们从容地从狗洞撤离,将所有的罪责,都嫁祸给了毫不知情的顾志伟!

一个完整的、环环相扣、充满了阴谋与罪恶的真相,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丧妻之痛而悲痛欲绝、因为蒙冤入狱而饱受摧残的老人,一股混杂着巨大愤怒、深切同情和强烈责任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监室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沉静和锐利,而是变成了一种燃烧的、近乎疯狂的冰焰,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低沉到极致、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力量的声音,对顾志伟说道:“

顾叔叔,您别想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不管他们背后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势力,我陈平……要把他们一个个,都从黑暗里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声誓言,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陈平在完全共情了顾志伟的锥心之痛、顾小芬的家破人亡之痛后,从灵魂深处爆发出的、带着血泪的、最沉重的承诺!

顾志伟的病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急转直下。

持续的高烧不退,咳出的痰中带着令人心惊的血丝。看守所的医生在检查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初步诊断为“疑似肺癌晚期”,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消息传来,陈平心急如焚。他知道,必须让顾志伟出去治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立刻向易中辉管教传递消息,请求与顾志伟的私人律师周维立见面,启动“保外就医”程序。同时,他让朱行长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十万火急的消息传给外面的顾小芬和苏晴。

然而,由于顾志伟入狱未满一个月,按照规定不允许亲友探视,保外就医程序也因时间限制而变得异常复杂。陈平明白,时间不等人,顾志伟的身体状况已经等不到繁琐的审批程序完成。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顾志伟的病情突然恶化,被紧急转入看守所的特护卫生室。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无菌病房里回荡,顾志伟躺在特制病床上,鼻腔插着氧气管,左手手背的输液针头连着紫杉醇注射液。

狱警易中辉站在病房外的观察窗前,眉头紧锁。陈平通过朱行长的关系,成功联系上了周维立律师,并申请作为“特殊会见人”与顾志伟见面。

“根据《看守所条例实施办法》第34条,直系亲属以外的‘重要关系人’经审批可会见。”

周维立律师向看守所所长解释道,“顾先生病情危急,有重要事项需要交代,这关系到他身后巨额财产的处置和家人的未来。”

看守所所长面露难色:“周律师,规定是死的,但人情是活的。我理解你的立场,但特批这种会见,需要市局领导签字,而且必须全程录音录像,确保程序合法。”

周维立律师点头:“我理解。这是顾先生入狱前签署的《股权代持委托书》和《遗嘱》草稿,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现在只需要他本人签字确认,就能生效。这关系到一家市值数十亿美元的跨国企业的传承,也关系到他女儿的未来。”

经过一番紧张的沟通和层层审批,在市局领导的特批下,陈平的特殊会见申请终于获得批准。

当陈平穿着整洁的囚服走进特护卫生室时,顾志伟正靠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着。看到陈平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小陈……”顾志伟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你来了……”

陈平走到病床前,轻轻握住顾志伟枯瘦的手:“顾叔叔,您别说话,保存体力。”

顾志伟摇了摇头,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小陈……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有些事……必须现在交代……”

他示意周维立律师将早已准备好的《股权代持委托书》、印鉴和《遗嘱》递给他。顾志伟用颤抖的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

“小陈……”顾志伟喘息着说道,“我这一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志伟科技’……现在……我把它全部托付给你……在我病重期间……你全权代为行使股东权利……帮我管理好它……等我走了……这家公司……就由小芬和你……共同继承……”

陈平震惊地看着顾志伟:“顾叔叔,这……这不合适……我……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没什么不合适的……”顾志伟打断他,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是个好孩子……有能力……有担当……更重要的是……你真心对小芬好……我把公司交给你……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股权证明材料……放在瑞士银行……保险箱里……密码是……小芬的生日……加上……婉清的蒙难日……0……小陈……我把我最珍贵的两样东西……都托付给你了……小芬……还有这家公司……你……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她……”

陈平眼眶湿润,郑重地点头:“顾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芬,也会管理好‘志伟科技’,让它继续发展壮大。”

顾志伟欣慰地笑了,他看着陈平,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小陈……我还有一个请求……”

“您说。”

“帮我查清楚……婉清的事……我知道……她不是自杀……有人害了她……也害了我……”顾志伟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小陈……你聪明……有能力……帮我……帮我洗清冤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陈平紧握顾志伟的手,坚定地说道:“顾叔叔,我发誓,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您和姚阿姨一个公道!”

顾志伟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卸下了心中最后一块重担。他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道:“小陈……谢谢你……现在……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顾叔叔!”陈平急忙呼唤,但顾志伟已经陷入了昏迷。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线条开始变得微弱,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病房进行抢救。陈平被请出了病房,站在门外,他的心情无比沉重。

几个小时后,医生走出病房,面色凝重地对陈平说:“我们已经尽力了,顾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必须立即送大医院抢救。”

两个卫生员推着躺在移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顾志伟走出来,陈平走上去,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敬意,他轻轻握住顾志伟的手,低声说道:

“顾叔叔,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完成。‘志伟科技’,我会好好管理。小芬,我会照顾好。姚阿姨的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您放心,我陈平说到做到!”

顾志伟似乎听到了陈平的话,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宽慰的笑容,随即又陷入昏迷。

“走吧!”易中辉在旁边说。

陈平站在病床前,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照顾好顾小芬,还要管理好“志伟科技”,更要查清姚婉清死亡的真相,为顾志伟洗清冤屈。

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陈平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走出病房,发现已经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仿佛在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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