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来自三条主要防线的军情如同雪片般飞来,但内容大多类似——山越主力已开始试探性进攻,但凭借险要地势和严密防守,均被击退,防线稳如磐石。
朱明看着这些战报,脸上并未见太多忧色,反而对周瑜和鲁肃笑道:“李进、子龙、子义他们,果然未曾令我失望。山越虽众,不过是乌合之众,仰攻险隘,除了徒增伤亡,难有作为。挡住他们五日,看来问题不大。”
他的信心,更多来自于黄巾内线不断传来的好消息。通过那张隐秘而高效的情报网络,他已确知:徐州和豫州方向的黄巾部众,约五六万人,最快两日后便可抵达会稽边境;青州方向的十余万黄巾大军,也已星夜兼程,三日后必到!更让他振奋的是,张燕、杨奉等大渠帅匆忙赶来时,只带了少量精锐前锋,他们真正的主力部队早已在集结开拔的路上。其中,豫州刘辟、黄邵部的一万余主力,预计两天内就能赶到!
外部压力暂时无忧,援军指日可待,朱明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眼下,正是彻底解决内部顽敌严白虎的最佳时机,攘外必先安内!而之前擒获的彭式与费栈这两枚棋子,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思及此,朱明带着周瑜,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城外看管严密的“苦力营”。营内,昔日嚣张跋扈的两位山越大首领彭式和费栈,正穿着粗布囚服,在监工的呵斥下,有气无力地挥舞着锄头,开垦着坚硬的土地。几日风吹日晒的苦役,早已磨掉了他们大半的锐气,只剩下满腹的牢骚和疲惫。
见到朱明到来,两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畏惧,随即费栈忍不住用土语低声咒骂了几句。朱明虽然听不大懂,但朱明知道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对此,朱明浑不在意,示意监工让两人停下。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大首领”,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样?彭首领,费首领,这会稽郡的荒地,开垦起来滋味如何?不知二位是打算一直留在这苦力营,将这万亩荒山都开垦出来呢?还是愿意追随于我,重返沙场,冲锋陷阵?说不得,凭借军功,还能博下一个好的前程。不知二位如何考虑?”
听得朱明的话,两人一愣,对视一眼之后, 彭式当先开口,迟疑着对朱明问道:“你……你不杀我们?”
彭式知道费栈就是一个莽夫,虽说武艺不错 ,但是没什么脑子 ,万一要是说错话了,惹得朱明不高兴,把他们拉下去砍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眼下也只有他来问了,并且示意费栈别说话。
朱明呵呵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杀你们?何必浪费力气。我这会稽郡正待大举开发,处处都需要劳力。你们这般精壮的汉子,杀了岂不可惜?若不听话,就在这苦力营劳作至死便罢,我就不信,你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听到这话,性情暴躁的费栈当即就要发作,却被彭式死死拉住。彭式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连声道:“听话!听话!我们保证听话!”他实在是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苦役。想想往日在山寨里,作威作福,享受着山寨百姓的供应 ,美人更是由着他们挑选玩弄,整天都有人捏肩捶背、 端茶倒水的孝敬着, 何曾受过这罪啊! 美酒佳人环绕,何等快活?对比眼下这猪狗不如的日子,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什么都愿意考虑。
朱明见火候已到,便直接开出条件:“好,听话就好。眼下就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只要办得漂亮,你们即刻恢复自由身,在我麾下任一带兵将领,如何?”
彭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好!好!您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只要能让我们离开这苦力营,但凡能做到,我们绝无二话!”他此刻只想尽快脱离苦海。
朱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二人两万已归顺的山越百姓,再拨三千精锐士卒。你们带着这些人,去与严白虎部汇合。就说是你们主力大军正在外围与我们激战,而你们是抄小路先行渗透进来的。准备与严白虎部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我们,只要你们能与严白虎顺利合兵一处,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理。此事,不难吧?”
“这……”彭式和费栈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挣扎和为难之色。严白虎虽与他们并非至交,但同为山越首领,此举无异于背叛同族,充当内应,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朱明见他们犹豫,脸色一沉,语气转冷:“怎么?方才还信誓旦旦,这第一件事就不愿意了?算了,我看你们也就是在苦力营种地一辈子的命!”说罢,作势便要带着周瑜离开。
眼看唯一的逃生机会就要溜走,想想那永无止境的劳作和暗无天日的未来,彭式把心一横,急声喊道:“办!我们办了!何时行动?”
他在心中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严白虎,是你先坑我们在先,若非你胡乱号召,我等何至于此?莫要怪我心狠!”
见彭式终于屈服,朱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目光锐利:“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记住,看清形势,莫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自有手段,让你们比在这苦力营种田,难受百倍!”
彭式和费栈闻言,皆是心中一寒,连忙低下头,连称不敢。一场针对严白虎的致命反间计,就此悄然展开。严白虎的末路,已然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