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毒巢尸变与深港魅影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夜的寂静。杨倩儿驾驶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穿梭在通往新界北的偏僻道路上。车速极快，却异常平稳，显示出驾驶者高超的技术。
副驾驶上，林琛闭目养神，实则全力运转着力量，压制体内因即将到来的战斗而蠢蠢欲动的“涅盘”之力，同时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后座，阿乐紧张地抱着一个杨倩儿提供的装备袋，里面是几把武器和基础战术装备。
车内气氛沉默而压抑。
“你对‘感染’了解多少？”林琛忽然开口，声音在引擎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杨倩儿目光依旧盯着前方，语气平淡：“不多。保安部的内部保密等级很高。只知道与‘母体’泄露的某种能量或基因病毒有关，能扭曲生命形态，激发极端攻击性，且具有一定传染性。落马洲那边的情况，可能是某个实验泄漏点，或者……人为制造的投放。”
人为投放？林琛心中一寒。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之人的疯狂程度远超想象。
“点解揾我？”林琛又问，“你大可以叫你自己嘅人去。”
“因为你是‘钥匙’。”杨倩儿瞥了他一眼，“你对那种能量的感知比任何仪器都敏锐。而且，如果里面真有‘母体’的痕迹，你可能比一整队特遣队都管用。当然，也是测试。”
测试？测试他的价值？还是测试他是否可控？林琛不再多问，重新闭上眼睛。彼此利用罢了，他心知肚明。
约莫半小时后，车辆驶离主干道，拐进一条荒草丛生的废弃公路，最终在一片铁丝网围栏外停下。远处，一座庞大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废弃化工厂轮廓在月色下显现，黑洞洞的窗口如同失去眼珠的眼眶， silent地凝视着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混合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工厂外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荆棘之瞳”徽章的行动队员无声地迎了上来。
“头儿，里面情况不明，电子干扰很强，无人机进去就失联。热成像显示有多个生命信号在移动，但……很混乱，不像正常人。”队长低声汇报，眼神警惕地扫过林琛和阿乐。
杨倩儿点点头，递给他们两把造型奇特、枪口较粗的手枪和几个弹夹：“高频脉冲枪，对那种‘东西’效果比实弹好。跟紧我，不要擅自行动。”
林琛接过枪，入手沉重冰凉。阿乐则有些手忙脚乱。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剪开铁丝网，潜入工厂区域。
越靠近厂区主体建筑，那股甜腥味就越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地面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拖曳的、粘稠的暗红色痕迹。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虚无之噬”衍生物污染残留！活性程度：中！】源初之种传来清晰的警示，林琛甚至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极其淡薄的灰色能量丝线。
工厂大门早已破损洞开，里面是一片黑暗死寂。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的是倾倒的设备、锈蚀的管道和满地狼藉。
突然！
嗬——嗬——
一阵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非人的喘息声从左侧的阴影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工服、身形扭曲的身影猛地扑了出来！它的眼睛只剩下浑浊的白翳，嘴角咧到耳根，流淌着涎水，手指变得漆黑尖长，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疯狂冲来！
“开火！”杨倩儿冷静下令，率先扣动扳机！
咻！一道高频脉冲波射出，精准命中那感染体的胸口！
噗！感染体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炸开一团黑紫色的浆液，动作明显一滞，发出痛苦的嘶嚎，但并未立刻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扑近！
好强的生命力！
林琛眼神一厉，没有用脉冲枪，而是猛地踏步上前，右拳覆盖着凝练的暗金光芒，后发先至，一拳轰出！
砰！
如同重锤击打朽木！那感染体的头颅瞬间如同西瓜般爆裂开来！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一下，重重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吸收微量虚无能量……源初之力产生排斥反应……已净化……】反馈传来。
林琛微微皱眉，这股力量似乎对虚无污染有着天生的克制，但吸收它们的感觉令人极其不适。
“身手不错。”杨倩儿看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褒贬，“节省弹药，这种玩意儿里面可能还有很多。”
果然，这边的动静似乎惊动了更多的“居民”。
嗬嗬声、拖沓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黑暗中，一个又一个扭曲的身影从各种角落、管道后面钻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丧尸，朝着他们包围过来！数量不下二三十！
其中一些感染体，甚至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异变——有的手臂融合成了巨大的骨刃，有的四肢着地如同野兽，有的甚至体表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石油般的粘稠物！
“组成防御阵型！向预定目标点推进！”杨倩儿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她和手下队员配合默契，脉冲枪精准点射，高效地清理着冲来的感染体。
林琛则如同人形凶器，游走在阵型边缘，拳脚肘膝皆化为致命的武器，暗金光芒闪烁间，必有感染体被轰碎或撕裂！他的战斗方式狂野而高效，与“荆棘之瞳”队员们精准高效的战术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乐则跟在队伍中间，吓得脸色发白，但也咬着牙，用手里的脉冲枪偶尔射击，打偏居多，但好歹没有掉队。
队伍艰难地向工厂深处推进，越往里走，感染体的强度和数量就越多，甚至开始出现一些体型庞大、仿佛由多个感染体融合而成的臃肿怪物，需要集中火力才能消灭。
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非自然形成的、如同血肉菌毯般的诡异增生组织，还在微微蠕动，散发出更浓烈的甜腥味。
这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泄漏点！更像是一个……培育场？！
终于，他们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了情报中信号发出的核心区域——一个位于厂区最深处的、原本应该是控制中心的大厅。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杨倩儿和她的队员，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厅中央，不是一个巨大的、由血肉和机械残骸融合而成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庞大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粗大的血管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线路，无数根粗细不一的肉管如同触手般连接着四周的墙壁和设备，还在微微蠕动！
肉瘤正中央，镶嵌着一个半透明的囊体，里面浸泡着一个赤裸的人形！正是他在不断散发出那种诡异的信号波动！
而在肉瘤下方，堆积着如山般的尸骸！大多是工厂原本的工人和后来误入的流浪者，此刻都成了这恐怖造物的养料！
“天哪……”一名队员忍不住干呕起来。
“目标确认……信号源……正在加强！”技术队员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读数，声音颤抖。
“摧毁它！”杨倩儿毫不犹豫地下令，举起脉冲枪对准那搏动的肉瘤！
就在这时！
咻！咻！咻！
数道冰冷的、并非脉冲能量的蓝色射线，毫无征兆地从大厅上方的通风管道和阴影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杨倩儿几名队员手中的武器！
啪啪啪！脉冲枪瞬间过载冒烟，脱手掉落！
“敌袭！隐蔽！”杨倩儿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到一台废弃机器后面。
林琛也猛地将阿乐推开，自己也借力躲开。
下一刻，七八个穿着全覆盖式白色防护服、戴着完全遮面头盔、手持奇特蓝色射线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高处跃下，占据了有利位置，枪口冷冷地指向他们。
这些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冰冷僵硬，不像活人，更像机器人。他们的防护服上，没有任何标识。
“清理现场。回收实验体。清除所有目击者。”一个经过电子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其中一个白衣人的面罩下传出。
实验体？他们指的是那个肉瘤中的人？
不等林琛他们反应，那些白衣人已经开火！蓝色的射线如同死亡之雨，瞬间覆盖了他们藏身的区域！射线击中金属设备，瞬间将其冻结然后脆化碎裂！威力极其恐怖！
“唔好硬扛！”杨倩儿厉声警告，同时拔出一把备用的手枪还击，但子弹打在对方的防护服上，竟然只是溅起几点火花，难以穿透！
林琛眼神一厉，猛地从掩体后窜出，速度爆发到极致，避开数道射线，瞬间贴近一名白衣人！
暗金色的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面罩！
那白衣人不闪不避，只是抬起手臂格挡！
轰！
一声闷响！白衣人手臂的防护服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被砸得踉跄后退，但竟然没有碎裂？！其防御力远超想象！
白衣人稳住身形，面罩下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林琛的力量，随即再次举起射线枪！
林琛正欲追击，脚下突然一紧！低头一看，竟是几根从肉瘤延伸出来的血肉触手，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脚踝，巨大的力量要将他拖向那搏动的肉瘤！
同时，更多的白衣人调转枪口，蓝色的射线集中射向他！
危急关头！
林琛怒吼一声，体内力量再次爆发！暗金光芒透体而出，直接将脚上的血肉触手震得粉碎！同时双拳齐出，硬生生打爆了两道射来的蓝色射线！
能量的对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借着这瞬间的空隙，杨倩儿和手下队员也纷纷找到机会开火，虽然难以造成致命伤，但也暂时压制了对方的火力。
“林琛！那个肉瘤！信号是从那里发出的！毁了它！”杨倩儿一边射击一边喊道。
林琛也意识到，不解决这个源头，那些白衣人和感染体会无穷无尽！
他猛地看向那庞大的、仍在搏动的肉瘤，目光锁定中央那个浸泡在囊体中的人形！
就是那里！
他不再理会白衣人的射击，身体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硬顶着几道擦身而过的蓝色射线（射线被他体表的能量场偏转或削弱），直扑肉瘤！
“阻止他！”白衣人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
数名白衣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阻拦，射线枪甚至不惜误伤同伴！
林琛拳脚并用，如同虎入羊群，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狂暴的力量，将拦路的白衣人狠狠砸飞！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他终于冲到了肉瘤前！
那肉瘤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剧烈地搏动起来，表面伸出更多更粗的触手抽打而来！囊体中那个人形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完全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漆黑的眼睛！
林琛毫不理会，将所有力量凝聚于右拳之上，暗金色的光芒几乎化为实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轰中囊体的瞬间——
囊体中那个人形，突然张开了嘴，发出的却不是嘶吼，而是一段极其扭曲、却让林琛瞬间僵住的、夹杂着强烈干扰杂音的电子音：
“实验体……097……协议……‘深港’……期待……你的……回归……”
深港？！！
林琛的瞳孔骤然收缩！动作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迟疑！
而就在这刹那的迟疑间——
他身后，一名被他击倒、手臂扭曲的白衣人，竟然挣扎着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握着的不是射线枪，而是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猛地按下了按钮！
噗嗤——！
肉瘤中央的囊体，连同里面那个发出“深港”信息的人形，瞬间被内部弹出的利刃切成了无数碎片！紧接着，整个肉瘤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发出了极度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不好！它要自毁！”杨倩儿惊骇大喊！
“走！！！”林琛反应过来，厉声怒吼，一把抓起离他最近的阿乐，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退！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席卷了整个大厅！火焰、血肉碎片、致命的能量冲击波混合在一起，向四周疯狂扩散！
林琛将阿乐死死护在身下，暗金色的能量护盾催发到极致，仍被那恐怖的爆炸冲击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鲜血狂喷！
杨倩儿和她的队员也被爆炸的气浪掀飞，生死不知。
那些白衣人则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如同接到了指令，毫不恋战，迅速后撤，消失在阴影和通风管道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爆炸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平息。
大厅一片狼藉，中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冒着滚滚浓烟和刺鼻的焦糊味。肉瘤、尸山、白衣人，全都消失不见。
咳咳……
林琛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浑身剧痛，能量几乎耗尽。阿乐被他护着，只是受了些震荡，并无大碍。
杨倩儿也捂着流血的额头，踉跄着站起，手下队员伤亡不明。
线索……又断了。
对方反应太快，太果决，一旦有暴露风险，立刻毫不犹豫地自毁一切。
林琛抹去嘴角的鲜血，目光扫过那片焦黑的废墟，最终定格在刚才那个按下自毁按钮的白衣人消失的方向。
他缓缓走过去，在那一滩粘液和碎片中，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那个白衣人被他一拳打碎手臂时，从破损的防护服缝隙中掉落的——一个小小的、似乎由某种黑色金属打造的、边缘带着细微焦痕的……
荆棘眼球徽章。
和之前那个狙击手身上的一模一样。
林琛握着那枚冰冷的徽章，缓缓抬起头，看向刚刚挣扎走过来的杨倩儿。
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杨督察，”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关于呢个徽章，你系唔系应该……重新同我解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