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日头毒得很,晒得地上冒烟。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多数人都在屋里歇晌。可前院阎家那破屋里,却闹哄哄的。
阎解成回来了。不是好好走回来的,是让俩工友一边一个架着,拖死狗似的拖回来的。他整个人醉得像一滩烂泥,脸红得像猴屁股,眼睛都睁不开了,满身冲鼻子的酒气,隔老远都能闻见。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啥,谁也听不清。
“砰”一声,工友把他撂在自家门槛上,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阎老师,三大妈,解成我们给送回来了啊!厂里有点活,我们先走了!”说完,俩人像是怕沾上晦气,扭头就走得飞快。
屋里,阎埠贵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哼唧,三大妈在灶台边守着个快烧干了的药罐子抹眼泪。听见动静,三大妈赶紧跑出来,一看儿子这德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作得哪门子死啊!”三大妈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家里都这样了,米缸都见底了,你还有钱出去喝酒?还喝成这个鬼样子!你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
她一边骂,一边想把他扶起来。可阎解成死沉死沉,又醉得没骨头,根本扶不动。三大妈又急又气,手上没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嚎啕大哭。
这动静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不少人推开窗户或者站到门口看热闹。
“嚯!阎解成这是喝大了?”
“他哪来的钱喝酒?家里不是都揭不开锅了吗?”
“肯定是把刚发的工资造了吧?真是个败家子!”
“阎老西真是造孽啊,养出这么个儿子……”
议论声嗡嗡的,没一个人上来搭把手。贾张氏在她家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撇着嘴,一脸幸灾乐祸:“该!活该!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算计一辈子,小的就是个败家子!报应!”
何雨水刚从煤站回来,一身煤灰,看到这场景,皱了皱眉,但还是上前帮三大妈一起,想把阎解成弄进屋。可阎解成醉得太厉害,根本不配合,胳膊乱甩,差点把何雨水推个跟头。
“滚……滚开!别……别管老子!”阎解成含糊不清地吼着,舌头都捋不直,“老子……老子心里不痛快!喝点酒……咋了!”
“你不痛快?你还有脸不痛快?”三大妈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你瞎折腾,借那要命的高利贷,咱们家能成这样?你爹能气病在床上?工作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敢出去胡闹!”
提到高利贷和工作,阎解成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地挣扎起来,眼睛通红,带着哭腔喊道:“工作?屁的工作!在学校里谁都看不起我!学生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领导天天给我穿小鞋!那破工作……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还有于莉那个贱人!她敢跟我离婚!她凭什么!要不是王强……”
他提到王强的名字,声音下意识地低了下去,但那股怨气却更重了。他把所有的不顺都归结到了别人身上,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你闭嘴吧你!”三大妈吓得赶紧去捂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惹祸的话来。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强走了出来。他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吵闹。他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脸色平静,眼神扫过门口这场闹剧,最后落在醉醺醺的阎解成身上。
看到王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三大妈的哭声都憋了回去,只剩下阎解成还在那里不清不楚地哼哼。
王强没说话,就那么站着,看着。
阎解成迷迷糊糊间,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他努力睁开醉眼,正好对上了王强那平静无波、却让他心底发寒的眼神。酒意瞬间吓醒了一半!
“王……王科长……”他哆嗦着,想站起来,却腿一软,又瘫坐回去。
王强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没有鄙夷,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就像在看一只在泥地里打滚的蛆虫。
“阎解成,”王强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看来学校的工作,确实是太清闲了,让你还有闲钱和闲心出去买醉。”
阎解成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王强继续淡淡地说道:“既然不想干,那就别干了。明天自己去学校,把离职手续办了吧。我们四合院,容不下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开除?!
王强一句话,就要断了他最后的经济来源?!
阎解成如遭雷击,彻底傻了,连酒都醒了!他想求饶,想辩解,可看着王强那冰冷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三大妈一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何雨水赶紧扶住她。
王强说完,不再多看阎解成一眼,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就回了后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邻居小声嘀咕:
“我的妈呀……直接开除了……”
“王科长一句话……就定了生死啊……”
“阎解成这下彻底完了……”
“活该!谁让他自己作死!”
阎解成瘫在门槛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连最后一条活路,都被他自己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