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驶离迷雾岛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林凡站在船头，看着那座渐渐隐入晨雾的岛屿，水月剑上的血痕被海风一吹，竟泛起细碎的银光。突然，雪狼对着雾中狂吠起来，鬃毛竖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怎么了？”小金握紧火凤，掌心沁出细汗。顺着雪狼紧盯的方向望去，雾中隐约漂着块木板，上面似乎趴着个人。
林凡将船舵交给村民，纵身跃入水中，浪花朵朵间，他已提着木板游回船边。木板上伏着个女子，青丝散乱地贴在湿透的衣襟上，露出的手臂布满划痕，怀里死死揣着块碎裂的玉佩，玉屑嵌进掌心，渗出血珠。
“撑住！”林凡将她抱上船，小金立刻撕开衣角为她包扎，火凤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女子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那是双极美的杏眼，此刻却盛满惊恐，像是受惊的鹿，嘴唇翕动着，半天挤不出完整的话。
“别急，慢慢说。”林凡递过水壶，她却猛地瑟缩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水月剑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他们要挖我的心……救救我……求你了……”
女子名叫苏晚，是邻近望渔村的绣娘。她说三天前，村里突然来了群黑衣人，自称“蛇影卫”，说是奉了“蛇君”的命令，要选个“纯阴之体”献祭，她因八字符合，被强行掳走。夜里趁看守松懈，她打碎窗棂跳海，抱着块破船板漂了不知多久，直到被他们救下。
“蛇君？”林凡皱眉，这名号倒是和迷雾岛的蛇母有点关联，“他们长什么样？”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眼睛……手里拿着蛇形令牌，说要在月圆之夜，把我带到断魂崖献祭……”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号角声，三艘挂着黑帆的快船正冲破晨雾而来，船头立着的黑衣人果然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蛇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们追来了！”村民们惊呼起来，纷纷抄起船上的鱼叉、斧头。林凡将苏晚护在身后，水月剑“噌”地出鞘：“小金，带村民们进船舱！雪狼，守住船尾！”
黑帆快船转眼就追近了，为首的黑衣人甩出铁链，精准地缠住渔船的桅杆，十几个面具人顺着铁链爬过来，手里的弯刀泛着蓝汪汪的毒光。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面具人声音嘶哑，像磨过的砂石。
林凡挥剑斩断铁链，剑气劈在对方船头，木屑纷飞：“有本事自己来拿！”
第一个面具人刚跳上船，就被雪狼扑咬住小腿，惨叫着摔倒。林凡剑随身走，剑光如练，弯刀碰在水月剑上，发出刺耳的金鸣，他发现对方的招式竟带着蛇形的刁钻，手腕翻转间总往人要害处钻。
“小心他们的指甲！有毒！”苏晚突然喊道，她刚才在船上看到过，被面具人抓伤的侍女，伤口很快就紫黑一片。
林凡立刻变招，剑势更沉，专挑对方手腕削去。果然，一个面具人被削中手腕，弯刀落地，露出的指甲泛着青黑，确是淬了毒。
小金在船舱门口用火凤逼退爬进来的面具人，火舌舔过对方的衣袍，竟烧出绿色的火焰——这毒连火都能污染。“林凡！船底漏水了！”她大喊着，火凤突然拔高，将一个试图从船底钻进来的面具人烧成焦炭。
林凡心头一紧，余光瞥见船身正在下沉，看来对方早就打算破船抓人。他看向苏晚，她正死死咬着唇，怀里的碎玉佩被攥得更紧，其中一块碎片上，似乎刻着个模糊的“辰”字。
“苏姑娘，这玉佩是谁送的？”林凡一边格挡弯刀，一边急问。
苏晚愣了一下，泪水突然涌出来：“是……是我未婚夫沈辰……他是个郎中，他们说他要是敢来救我，就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断……”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船桨声，一艘小小的乌篷船冲破雾霭，船头立着个青衣人，手里握着药箱，正是苏晚口中的沈辰。他显然看到了这边的厮杀，疯了般挥桨，船桨都快摇断了。
“别过来！”苏晚哭喊着，“他们要杀你！”
沈辰却像没听见，眼里只有船上的苏晚，船刚靠近就纵身跃来，手里的银针精准地扎向一个面具人的穴位，对方瞬间僵住。“晚晚别怕，我来了！”他挡在苏晚身前，尽管手抖得厉害，却死死瞪着面具人，“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
林凡看着这一幕，剑势更猛，水月剑卷起浪花，将两个面具人扫进海里。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纯阴之体”不过是借口，这群人怕是冲着沈辰来的——一个能解蛇毒的郎中，自然是蛇影卫的眼中钉。
“小金，保护好苏姑娘和沈郎中！”林凡大喊着，剑峰转向为首的面具人，“你们的目标是沈辰，冲我来！”
面具人果然分兵，半数人扑向沈辰。沈辰将苏晚护在身后，手里的银针不断飞出，虽然杀伤力不足，却总能精准地封住对方的动作，显然是懂些点穴功夫的。苏晚也红了眼，捡起地上的弯刀，竟也能勉强抵挡几下。
船身越来越低，海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林凡一剑刺穿为首面具人的肩胛，对方踉跄后退，面具脱落，露出张爬满蛇鳞的脸——竟是迷雾岛没被彻底消灭的蛇妖余孽！
“蛇母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蛇妖嘶吼着，喷出一口毒雾。林凡早有准备，挥剑劈开毒雾，剑气直取他心口，“她的骨头都被我烧成灰了，有本事让她自己来！”
剑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蛇妖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很快化作滩黑水。残余的面具人见头领被杀，顿时溃散，被村民们用鱼叉赶下海。
沈辰紧紧抱着浑身发抖的苏晚，两人的衣襟都湿透了，却谁也没松开手。沈辰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苏晚掌心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船要沉了！”小金的喊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林凡指挥着大家跳上沈辰的乌篷船，虽然挤了些，却总算安稳。
回望渐渐沉没的渔船，林凡发现苏晚怀里的碎玉佩不知何时被沈辰拼在了一起，虽然裂痕宛然，却能看出是块龙凤呈祥的玉牌。阳光穿透雾层，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温柔。
“往南走，”林凡调整船舵，“去青柳镇，那里有官府，他们不敢追。”
沈辰感激地点头，握紧苏晚的手：“晚晚，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苏晚靠在他肩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却带着笑。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板，像是在为这对患难的有情人低吟。林凡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握紧了水月剑——蛇影卫的余孽还在，这趟路，显然还没走到头。但只要有人需要守护，他的剑，就永远不会收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