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岭外围,一处僻静山谷深处,巨大的冰瀑如同凝固的银河从百丈悬崖垂落,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寒潭,激起漫天冰冷水雾,寒气刺骨。司徒羽光着膀子站在潭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着怀里的小煤球:“小家伙,待会儿别乱跑,哥下去捞点好东西给你加餐!”
“嘤嘤!”小煤球似乎听懂了“加餐”,兴奋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司徒羽的手。
“幕师父,您确定这潭底真有宝贝?”司徒羽在意识里问道,同时运转元力,一层淡淡的九彩光晕在皮肤下流转,抵御着刺骨寒气。
“废话!老子当年鼻子灵得很!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矿脉味儿!”幕师父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这寒潭水汽里带着精纯的金、水双属性元气波动,底下肯定有伴生矿!玄阴寒铁错不了!这玩意儿研磨成粉,加上特定辅料,是锻体药浴的上等材料!比你那土疙瘩强百倍!赶紧下去捞!别磨蹭!”
“得令!”司徒羽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运转《九曜凝元诀》,元珠内水、土元力核心微微发亮,一层薄薄的水蓝色光膜覆盖体表,隔绝部分寒气。他一个猛子扎进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潭水冰冷刺骨,视线昏暗。司徒羽运转暗瞳,勉强能看清周围。他下潜了约莫十丈,果然在潭底嶙峋的黑色岩石缝隙中,发现了一些闪烁着幽蓝色金属光泽的矿石。矿石入手冰凉沉重,质地坚硬无比。
“就是它!玄阴寒铁!”幕师父的声音带着肯定,“快挖!越多越好!这玩意儿锻体效果霸道!”
司徒羽立刻掏出赤牙匕首,灌注元力,匕首锋刃泛起微光,艰难地切割、撬动那些嵌在岩石中的寒铁矿。水压巨大,寒气不断侵蚀,饶是他元珠境巅峰的体魄,也冻得嘴唇发紫,动作僵硬。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勉强挖出人头大小的一堆矿石碎块,用破布包裹好,绑在腰间,奋力游回水面。
“呼…哈…冻…冻死哥了!”司徒羽爬上岸,浑身湿透,牙齿打颤,赶紧运转元力驱寒。小煤球凑过来,用小舌头舔舔他冰冷的脸颊。
“这点苦都吃不了?”幕师父哼道,“赶紧的!下一步!去找‘铁骨草’!这玩意儿喜欢长在岩石缝里,叶子像铁片,硬邦邦的!再搞一头三阶初级、土属性为主的妖兽!取它的心头精血!主材就有了!”
“三阶初级妖兽?心头精血?”司徒羽打了个哆嗦,“幕师父,我现在打三阶初级…有点悬吧?”
“怕个屁!《碎虚掌》白练了?打不过不会用脑子?设陷阱啊!”幕师父恨铁不成钢,“找落单的!挑防御强、气血旺的!岩甲兽就不错!那玩意儿笨重,壳硬血厚,正好取血!”
司徒羽无奈,只能带着小煤球,在附近山崖区域寻找。运气不错,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头正在啃食岩石苔藓的岩甲兽。这妖兽形似穿山甲,但体型大如牛犊,浑身覆盖着厚重的土黄色鳞甲,散发着三阶初级的土元波动。
“就它了!”司徒羽观察了一下地形,决定利用旁边一处狭窄的石缝设伏。他让小煤球躲远点,自己则搬来几块巨石,卡在石缝入口上方,用藤蔓做了个简易的绊索陷阱。
“嘿!大块头!看这边!”司徒羽跳到岩甲兽前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过去!
砰!石头砸在岩甲兽厚重的背甲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岩甲兽抬起头,绿豆大的眼睛锁定司徒羽,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四肢刨地,如同坦克般冲撞过来!
“来得好!”司徒羽转身就跑,引着岩甲兽冲向石缝陷阱!
岩甲兽智商不高,被激怒后埋头猛冲!眼看就要冲进石缝!
“绊!”司徒羽猛地一拉藤蔓!
轰隆!上方卡住的几块巨石应声滚落,狠狠砸在岩甲兽前半截身体上!虽然没能砸破它坚硬的背甲,但巨大的冲击力将它半个身子砸进了石缝,卡得严严实实!
“吼!”岩甲兽愤怒咆哮,疯狂挣扎,碎石飞溅,但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
“机会!”司徒羽眼神一厉,脚下“流风步”急踩,瞬间绕到岩甲兽侧面相对薄弱的腹部区域!元珠中风元力核心光芒大盛!
“碎虚掌·裂风!”
掌风凝练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斩在岩甲兽相对柔软的腹部鳞甲连接处!
噗嗤!坚韧的鳞甲被切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但伤口不深!
“吼!”剧痛让岩甲兽更加疯狂,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
司徒羽早有防备,一个矮身滑步避开,再次欺近!
“碎虚掌·剔骨!”
这一次,他化掌为指,凝聚风元力于指尖,如同钻头般狠狠刺入刚才的伤口,猛地一搅!
“嗷——!”岩甲兽发出凄厉惨嚎,挣扎力道骤减!
司徒羽抓住机会,赤牙匕首灌注全力,顺着伤口狠狠捅入,直刺心脏!
噗!匕首精准刺入!岩甲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抽搐几下,不动了。
“呼…搞定!”司徒羽拔出匕首,甩掉血迹,正要上前取心头精血。
“吼!”“嗷呜!”
突然,四周山崖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咆哮!七八头体型稍小、但同样凶悍的岩甲兽从岩石后钻出,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司徒羽!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和血腥味引来的!
“卧槽!捅了穿山甲窝了?!”司徒羽头皮发麻!一头都费劲,七八头一起上,他绝对扛不住!
“风紧扯呼!”司徒羽二话不说,也顾不上取心头精血了,一把抄起旁边装矿石的包裹,脚下“流风步”运转到极致,朝着小煤球藏身的方向玩命狂奔!
“吼!”兽群咆哮着紧追不舍!沉重的身躯撞得山石崩裂!
司徒羽仗着身法灵活,专挑崎岖难行的石林缝隙钻,险之又险地甩开了追兵,带着小煤球逃回山谷。
“妈的!亏大了!精血没搞到!”司徒羽喘着粗气,看着包裹里的寒铁矿,又看看那头岩甲兽尸体的方向,一脸肉痛。
“哼!废物!连点血都搞不到!”幕师父不满地哼唧。
“算了,安全第一。”天师父沉稳道,“附近应还有其他土属性妖兽,再寻便是。”
司徒羽只能再次外出,这次运气好,找到一头落单的三阶初级“铁背野猪”,费了一番手脚,用《碎虚掌》配合陷阱将其击杀,总算取到了小半罐滚烫的心头精血。
夜幕降临,山谷中燃起篝火。司徒羽面前摆着三个瓦罐:一个装着研磨成细粉的玄阴寒铁粉,闪烁着幽蓝寒光;一个装着暗红色、散发着浓郁腥气的铁背野猪心头精血;还有一个装着捣烂的、叶子如铁片般的铁骨草汁液,散发着苦涩的草木气息。
“寒铁粉、兽血、铁骨草汁…比例三比五比二…”司徒羽按照幕师父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三种材料倒入最大的陶罐中,加入山泉水,架在篝火上熬煮。
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金属腥气、草木苦涩和血腥味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熏得司徒羽直皱眉头。罐中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表面翻滚着细小的气泡。
“可以了!倒进那个石坑里!”幕师父指挥道。
司徒羽将滚烫的药液倒入白天挖好的浅石坑中。药液翻滚,热气腾腾。
“脱光!进去!运转《九转金身锻体法》!记住!无论多痛,给老子忍住!运转功法吸收药力!”幕师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司徒羽看着那翻滚的、颜色诡异的药液,咽了口唾沫。他深吸一口气,脱掉衣服,一咬牙,迈步踏入石坑!
“嘶——嗷!!!”
刚接触药液的瞬间,司徒羽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感觉,如同赤脚踏入了滚烫的钢水!又像是被无数冰针狠狠扎进每一个毛孔!
极致的寒冷与灼热交织!玄阴寒铁的冰冷刺骨仿佛要将骨髓冻僵,而兽血和铁骨草蕴含的狂暴能量又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皮肉!药力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然后开裂,鲜血混着药液渗出,又被强大的药力强行修复!
撕裂!灼烧!冻结!麻痒!各种极致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啊——!痛死老子了!幕师父!你坑我!”司徒羽疼得浑身抽搐,面目扭曲,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全靠一股狠劲死死咬着牙,疯狂运转《九转金身锻体法》。元珠内土、金元力核心疯狂闪烁,引导着那霸道无比的药力冲刷、捶打着他的筋骨皮膜。
“鬼叫什么!这点痛都受不了?给老子稳住!运转功法!引导药力淬炼筋骨!”幕师父的怒喝在意识中炸响。
“羽儿,紧守心神!引导元力护住心脉!药力虽霸道,却也是淬体良机!撑过去,体魄必有精进!”天师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凝重。
司徒羽疼得几乎昏厥,只能凭借本能疯狂运转功法,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他皮肤开裂又愈合,愈合又开裂,石坑中的药液颜色逐渐变淡,而他身体表面则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混合着血污和药渣的污垢,散发着腥臭。
不知过了多久,药液彻底变成浑浊的灰黑色,药力耗尽。司徒羽如同虚脱般瘫在石坑里,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奇异的是,那股钻心的剧痛过后,身体深处却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仿佛被打通了一层无形的枷锁,筋骨似乎更紧密了些,皮膜也更有韧性。
“呼…呼…活…活过来了…”司徒羽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哼!马马虎虎!第一次没晕过去,算你小子还有点种!”幕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药力吸收尚可,体魄确有增强。”天师父也肯定了效果。
司徒羽挣扎着爬出石坑,也顾不上脏臭,直接跳进旁边冰冷的溪水里冲洗。冰凉的溪水刺激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但比起刚才的药浴,简直如同天堂。
冲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司徒羽感觉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充满了力量感。他看向石坑边残留的药渣,准备清理掉。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在旁边等待的小煤球,似乎被那残留的药渣气味吸引,好奇地凑过去,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地上灰黑色的药泥。
“煤球!别乱吃!”司徒羽吓了一跳,连忙想阻止。
但小煤球已经舔了好几口,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它抬起头,冲着司徒羽“嘤嘤”叫了两声,似乎没什么不适。
司徒羽松了口气:“小馋猫,什么都敢吃…”他刚想上前把小煤球抱开,却见小家伙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脚边,蜷缩成一团,竟直接沉沉睡去,发出细微的鼾声。
“嗯?这就睡了?”司徒羽有些奇怪,平时小煤球精力可旺盛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小煤球身上那些细密的黑色鳞片缝隙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暗金色纹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咦?刚才那是…”司徒羽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小煤球身上的鳞片又恢复了纯黑色,毫无异状,只是睡得格外香甜。
“幕师父,天师父,煤球它…”司徒羽有些担心地在意识里询问。
“……”两位师父沉默了片刻。
“无妨。”天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沉吟,“墨麒麟乃上古异种,血脉非凡。此药渣中残留的寒铁金气与妖兽精血,或许…意外地引动了它一丝本源反应。沉睡或许是好事,静观其变即可。”
“嘿!有意思!”幕师父的声音则带着一丝兴奋,“这小东西,说不定因祸得福了?小子,好好看着它!要是真觉醒了点啥,你小子就赚大了!”
司徒羽看着脚边沉睡的小煤球,又看看自己身上残留的酸痛,无奈地笑了笑。这锻体的路,果然不好走啊。不过…看着小煤球安详的睡颜,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