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着林间小道，佩妮将那块幽蓝水晶贴身收好，指尖还残留着它跳动的温度。她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脚底踩碎枯叶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斯内普跟在她侧后半步，左臂的布条已被重新缠紧，动作却未显迟滞。他手中魔杖始终斜指地面，每隔几步便轻点一次，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在落叶间一闪即逝——那是追踪反制咒的余波。
他们刚穿过禁林边缘的荆棘带，前方树影一晃，三道黑袍人影无声浮现。
佩妮立刻停步，右手已滑入袖口握住魔杖。对方三人呈扇形逼近，最左侧那人抬起了手，兜帽滑落半寸，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埃德加·威尔逊。
她记得这张脸。三个月前医疗翼里，这个男人跪在病床边，双手死死攥着椅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儿子被寄生咒侵蚀，高烧不退，眼球泛白，嘴里不断重复着古老的黑魔法音节。当时她用净化咒剥离了那团纠缠的咒文，男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喊爸爸。
现在，埃德加的眼睛空荡荡的，像蒙了一层灰雾。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的不是感谢，而是命令：“交出水晶。”
佩妮没动，也没答话。她只盯着他右手握着的魔杖——那是她亲手送的入门级训练杖，刻着基础漂浮咒的引导符文。他曾笑着说，要拿它教女儿写第一个字母。
斯内普一步跨前，挡在她身前。他目光扫过埃德加眉心，那里有一道极淡的青痕，若非对精神类咒语极为敏感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傀儡咒。”他低声道，“不是自愿的。”
话音未落，另外两名追兵同时举杖。两道赤红光芒破空而来。
斯内普旋身，左手一扬，一面由凝固魔药蒸汽构成的薄障瞬间成形。红光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灼烧声，蒸汽屏障裂开细纹，但成功偏转了攻击轨迹。与此同时，佩妮已抽出魔杖，指尖在杖身上快速划过一道符印——系统界面在脑海中闪现，【静魔手套】技能冷却结束，可调用。
她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看向斯内普。
他微微颔首。
下一瞬，斯内普魔杖尖端骤然亮起一抹银白，如同针尖大小的星火。他低声念出一段极短的咒语，音节像是从喉间碾磨而出。那束光直射埃德加眉心，精准没入那道青痕之中。
埃德加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缓缓跪倒在地。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唇微张，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茫然地抬头望向天空。
“清除了。”斯内普收回魔杖，语气平静，“记忆中枢暂时封闭，他会忘记接下来十分钟的事。”
佩妮走上前，蹲下查看埃德加的衣袖。她在翻动时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一个病人。果然，在袖口内衬的接缝处，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石片，正以极微弱的频率震颤。
“共鸣符石。”她说，“他们在利用被控制的人做信号中继。”
斯内普蹲下，用魔杖尖轻轻挑出那枚石片。石片离体瞬间，震颤停止。他取出一只铅盒，将符石封入其中。
“不能再走明路了。”他说，“他们知道我们返程路线，也可能在学院外围设了眼线。”
佩妮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尘土。她望了一眼前方隐约可见的学院塔楼轮廓，灯火稀疏，钟楼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绕西线。”
两人迅速转向，沿着禁林西侧一条隐蔽小径前行。这条路少有人走，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能有效吸收脚步声和魔力波动。途中，斯内普每隔一段距离就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极小的银色标记——那是只有他们两人能识别的临时坐标。
行至半途，佩妮忽然停下。
“你有没有感觉……太安静了？”
斯内普也停步，目光扫视四周。鸟鸣早已消失，连风都停了。落叶铺满的小路上，几片叶子正缓缓移动，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自发地旋转、排列，形成一个完整的环形图案。
他蹲下，用魔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片叶子。叶片表面浮现出一层极淡的紫色光晕，随即熄灭。
“追踪印记。”他站起身，“已经激活，但我们没触发警报。说明他们不想惊动我们，只想确认位置。”
佩妮眯起眼。她从怀里取出一枚卷轴，羊皮纸质地，边缘泛着金属光泽。这是系统积分兑换的“幻影诱饵卷轴”，能模拟两人气息与魔力特征，持续五分钟。
她将卷轴扔向十米外的一片空地。
卷轴落地瞬间展开，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浮现，伴随着轻微的魔力波动。几乎在同一刹那，远处灌木丛中射出一道红光，直击诱饵。轰然一声，诱饵炸开，火光冲天。
趁着爆炸的掩护，佩妮与斯内普同时施展“光影步”——一种通过短暂扭曲光线实现短距闪移的技巧。他们的身影在原地留下残影，真身已贴着南墙疾行而过。
接近学院外墙时，一道排水沟的铁栅栏出现在脚下。佩妮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金属发出轻微摩擦声。两人先后钻入，沿着狭窄的地下通道前进。
通道尽头是一扇暗门，门后便是学院地窖储藏室。
斯内普推开门，率先探入。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酒桶静静立着。他挥杖扫过角落，确认无隐藏魔法装置后，才让佩妮进来。
她靠在墙边喘了口气，终于将一直紧贴胸口的铅盒取下，放在桌上。盒子里的共鸣符石依旧安静。
“埃德加不会是唯一的。”她低声说，“他们会找更多普通人，尤其是那些欠过我们人情的。”
斯内普站在窗边，透过缝隙望向外面的庭院。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一片冷白。
“这不是单纯的追杀。”他说，“是在瓦解信任。让我们不敢救，不敢信，不敢靠近任何人。”
佩妮闭了闭眼。她想起医疗翼里那个男孩睁开眼时的笑容，想起埃德加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说“谢谢您”的样子。那些画面此刻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
她睁开眼，声音沉了下来：“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盟友。”
她走到储藏室角落，打开一个隐蔽的暗格，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增幅器核心的灰白碎片。她将碎片与铅盒并排放在一起，又从耳坠上取下一颗小型符文晶石，嵌入桌角的凹槽。
晶石亮起微光，一圈淡金色的波纹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房间。这是系统兑换的“静默场域”，能屏蔽一切外部侦测。
“明天一早，我要召集麻瓜学生代表开会。”她说，“不是为了防御，是为了反击。”
斯内普转过身，看着她。他知道她要做什么——把真相告诉那些愿意相信魔法的人，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防线。
“你会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他说。
“他们早就身处危险。”她回视他，“区别在于，是被动等待被控制，还是主动选择站出来。”
斯内普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枚铅盒，手指在表面轻轻敲了一下。
“我会重新调配‘清醒剂’配方，加入记忆稳定成分。”他说，“如果还有人被操控，至少能争取几秒清醒时间。”
佩妮嘴角微微扬起，但笑意未达眼底。
她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忽然顿住。
“你说……那颗蓝水晶为什么会认得我？”
斯内普走近她身后一步，声音低沉：“也许它等了很久。”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