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对角巷的屋檐，第一份《预言家日报》就被巫师们抢购一空。街头巷尾迅速响起议论声，有人惊怒，有人迟疑，还有人举着报纸直奔广场中央的魔法投影柱，仿佛要亲自验证那幅画面是否真实。
佩妮站在投影柱三步之外，指尖轻压耳坠。水晶微震，系统界面在意识中展开——任务栏闪烁红光：【舆论反击】进度条停滞在30%。她闭了闭眼，调出昨夜封存的记忆片段。托比亚坐在床边，眼神浑浊，手指机械地擦拭酒瓶。这是他们刻意保留的初始状态，也是今早头版照片的来源。
“他们想用半截真相杀人。”斯内普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已换上深灰长袍，袖口银扣紧锁，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手持速记羽毛笔的记者。
佩妮没有回头，“那就把整段线头扯出来。”
她抬手一点耳坠，一段新剪辑的记忆数据上传至公共魔力网。三秒后，对角巷上空骤然浮现出立体影像——托比亚的手停在半空，酒瓶滑落砸地。紧接着，他的瞳孔开始颤动，像是被某种力量拉回现实。他猛地抱住头，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哭腔：“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画面继续推进。他抬起头，满脸泪痕，“是他们找上我的！一个穿黑袍的人，在酒馆后面给了我三百加隆……他说只要让那片地变得不吉利，就再给七百……我怕啊，我不敢不听……”
人群瞬间炸开。
一名记者冲上前，高声质问：“佩妮·伊万斯！你承认对他施加了遗忘咒？”
佩妮缓缓转身，红金长袍随动作划出一道冷冽弧线。她看着那人，唇角微扬：“我使用的‘情感剥离术’，已在魔法部非致命控制类咒语名录备案，编号m-742。它不会抹除记忆主体，只清除恶意意图和暴力冲动。”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穿透嘈杂，“倒是你们，有没有查过，是谁把一个醉汉推上对抗整个改革运动的前线？”
记者张了张嘴，没能接话。
另一名女记者举起水晶镜头球：“可你未经审判就动手，这难道不是滥用权力？”
“审判？”佩妮冷笑，“等他第三次破坏选址、第四次煽动暴徒的时候再审判吗？等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之后吗？”她指向天空中的投影，“他在山谷埋下混乱咒瓶时，你们在哪里？他带人砸毁古代符文石时，你们又在哪里？现在倒有空来问我程序正义？”
人群安静了一瞬。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任务进度+50%】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名戴圆框眼镜的记者突然发难：“你说幕后是纯血之影，可有证据？还是说，这只是你转移视线的话术？”
佩妮没答。她只是抬起右手，再次触碰耳坠。
投影切换。画面变暗，随即浮现酒馆后巷的阴影一角。一名黑袍人递出钱袋，托比亚伸手接过。虽然面部模糊，但交钱的动作清晰无比。背景音里，一句低沉话语缓缓流出：“让他们觉得那地方被诅咒了……自然没人敢靠近。”
全场死寂。
“这不是全部证据。”佩妮收回手，环视四周，“我手里还有他在魔法部档案室外围徘徊的记录，有他与两名流浪巫师签订口头协议的共鸣录音，也有他试图贿赂麻瓜警察封锁山路的资金流向。”她语气平静，“我可以现在就公开，也可以等调查委员会正式申请调取。你们想选哪一种？”
没人回应。
她正要收手，忽然察觉身后气流微动。斯内普向前半步，站到了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他的魔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尖端垂下，却凝聚起一缕幽蓝光芒。那光不刺眼，却让空气变得滞重。
先前提问的圆框眼镜记者下意识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采访台。
斯内普依旧没看他，只低声说：“有些人，总是记不住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
那记者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没再开口。
佩妮轻笑一声，抬手关闭投影。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黑袍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现在，”她说，“谁在控制谁？”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掏出小本子疯狂记录，有人掏出通讯石开始传递消息，还有几名年轻巫师直接走向她，询问如何报名参与新学院的筹建工作。
一名老记者拄着拐杖走近，“伊万斯小姐，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履行监督职责，你会怎么回答？”
“我会说，监督不该建立在谎言之上。”佩妮看着他，“昨天你们刊登那篇文章时，有没有派人去现场核实？有没有查阅过改良遗忘咒的技术文档？有没有找过哪怕一名亲眼见过托比亚施暴的目击者？”她微微倾身，“如果没有，那就不是监督，是共谋。”
老人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任务完成：舆论反击】
【奖励发放：古代心理引导术（初级）已录入技能库】
佩妮松了口气，肩头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她知道，这一波攻击暂时被压了下去。但真正的对手还没露面。
斯内普收回魔杖，蓝光消散。他转头看她，“接下来他们会换方式。”
“我知道。”她点头，“不会再用明面上的抹黑了。可能是匿名举报，可能是内部泄密，也可能是针对学生家属的恐吓信。”
“我已经在教师名单审查环节加了三层反渗透检测。”他说，“所有申请者必须通过情绪稳定性测试和忠诚共鸣阵验证。”
“还不够。”佩妮望着远处，《预言家日报》的报亭正在撤下今天的头版，“他们会找更软的目标下手——比如第一批报名的麻瓜家庭。”
斯内普眸色一沉。
两人同时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魔法部职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炉的舆情简报。“伊万斯小姐，斯内普先生，刚刚有五位家长取消了子女的入学登记。理由是……担心孩子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佩妮盯着那份名单看了两秒，然后抬头，“联系他们，安排一对一见面。地点由他们定，时间由他们选，我可以带上任何能证明安全性的材料。”
职员点头跑开。
斯内普低声道：“你打算用记忆回放来说服他们？”
“不。”她摇头，“这次要用活人。”她望向巷口，“让莉莉一起来。她是纯血出身，又是麻瓜家庭的女儿，最有说服力。”
“她还在整理古代阵图的数据。”
“那就让她停下。”佩妮语气坚决，“比起一张图纸，十个愿意站出来的家庭更重要。”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转身走向通讯柱准备联络。
佩妮独自留在原地。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她抬起手，轻轻摩挲耳坠上的符文水晶。那里储存着更多未公开的画面——包括托比亚最后一次接受指令时的完整对话，以及那个黑袍人袖口一闪而过的蛇形纹章。
她知道，风暴远未结束。
但这一次，风向已经变了。
一名小男孩从人群中挤出来，约莫十一二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袍，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申请表。他仰头看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伊万斯院长，我能……还能重新提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