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下,营地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充满希望。老K展现出了他在废土生存几十年的老辣,立刻开始指挥手下的机器人,将营地所有能用的资源都集中起来。
首先是将那个小型聚变反应堆的输出功率提升到极限,甚至不惜缩短其寿命,为机甲的修复和能源核心充能提供动力。刺眼的电弧在反应堆周围跳跃,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低沉的嗡鸣声中。
老K的“收藏”远比林越想象的丰富。在营地深处几个隐蔽的仓库里,堆满了从各处残骸中搜刮来的、各种型号和文明的零件、合金板材,甚至还有一些保存完好的能量电池和武器模块。虽然大多破烂不堪,但经过挑选和改造,或许能用。
“堡垒”机甲的受损情况比预想的严重。胸甲几乎被洞穿,内部线路大面积烧毁,左臂关节严重变形,推进器也有损伤。最麻烦的是能源核心,在之前的超负荷运转和空间跳跃中濒临崩溃。
林越负责技术核心,他凭借前世积累的机械知识和强大的精神力感知,精准地诊断故障,设计修复方案。老K则带领机器人负责具体的拆卸、焊接和组装工作。这个老兵的动手能力极强,对各类工具的使用出神入化。
修复过程异常艰苦。没有先进的设备,很多精密操作只能靠手工完成。林越不得不一次次动用微弱的精神力进行微观层面的校准和焊接。老K则像压榨奴隶一样驱使着机器人,日夜不休。
期间,天空的“吞噬之眼”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能量风暴,紫红色的闪电撕裂长空,强烈的电磁脉冲让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修复工作被迫中断了一天。风暴过后,营地外围的防御工事被摧毁了大半,更让两人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十天后,在耗尽了营地几乎所有的储备能源和珍贵零件后,“堡垒”机甲终于被勉强修复。破损的装甲用不同颜色的合金板打了补丁,看起来斑驳不堪,但结构强度基本恢复。能源核心被暂时稳定,充满了能量,虽然无法达到巅峰状态,但足够进行一场高强度的战斗。武器系统也进行了强化,加装了一门从某艘战舰残骸上拆下的重型激光炮,虽然笨重,但威力惊人。
“只能做到这样了。”老K抹了把脸上的油污,看着眼前这台如同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机甲,语气复杂,“这玩意儿真的能扛住‘吞噬之眼’的风暴?”
“没有选择,必须一试。”林越检查着最后的系统参数。机甲的性能大概恢复了七成,这已经是奇迹了。
“信号还在吗?”老K更关心这个。
林越看向那台信号放大器。屏幕上的信号依旧微弱,但比之前清晰稳定了一些,并且似乎在按照某种规律周期性增强。“还在,而且强度在缓慢增加。对方似乎正在稳定这个‘空间锚点’。”
“好!那就趁下次信号峰值的时候出发!”老K眼中闪过决绝,“我跟你一起去!”
林越看向他:“你可以留下。如果我能出去,会想办法回来救你。”
“屁话!”老K啐了一口,“老子在这鬼地方窝囊了几十年,早就活够了!要么一起冲出去,要么就死在那风暴里,也好过在这里烂掉!而且,没有我指路,你根本找不到信号源的具体位置,那片区域的地形复杂得像迷宫!”
林越不再劝阻。多一个经验丰富的帮手,生存几率确实更大。他帮老K找了一套相对完好的防护服,又给他配备了一些武器和补给。
出发前夜,两人将营地所有还能用的高能电池都带上了,给机甲做最后的能源补充。老K默默地将一些珍贵的个人物品埋在了营地角落。
“如果回不来,至少这些东西能证明老子存在过。”他嘟囔着。
林越则抓紧最后的时间,盘膝坐在机甲旁,全力运转《星灵冥契》,吸收着空气中稀薄但异常的能量,滋养着时空碎片。碎片的光芒恢复了一些,那丝虚空杂质依旧被牢牢封印着。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最大的依仗,可能还是这块神秘的碎片。
当黎明的暗红色光芒再次洒满大地时,一切准备就绪。
林越进入机甲驾驶舱,老K则爬进了机甲背后临时加装的一个简陋乘员舱(原本是弹药舱改造的)。
“堡垒”机甲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缓缓站起,迈开了沉重的步伐,朝着远处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紫红色漩涡,坚定不移地前进。
希望与毁灭,仅有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