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可网络世界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热搜榜首的位置被一个名字牢牢占据——苏倾月。
不是“苏家真千金”,也不是“乡下土包子”,而是以一场舞、一袭裙、一抹月光般的身影,彻底改写了所有人对她的认知。
陆薇坐在直播间的化妆镜前,耳返里传来导播急促的声音:“准备好了吗?今天早间访谈的主题就是‘惊鸿一舞’。”她点头,调整了下领口的麦克风,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镜头亮起的瞬间,她清了清嗓音,正要开口介绍昨晚那场震惊四座的表演,导播突然冲她递来一张纸条。
她低头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
手微微一颤,话筒差点滑落。
但她迅速稳住情绪,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各位观众,刚刚我们收到一条爆炸性消息——据业内权威人士透露,《惊鸿》中所穿舞裙,并非现代复刻,而是采用失传数百年的明代古法‘冰蚕丝’织造!全球现存不足三尺,珍贵程度堪比国宝!”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裂。
【???
冰蚕丝?
那不是传说中遇月则发光、遇血则隐纹的神料吗?】
【这裙子……怕不是博物馆借出来的吧!】
【等等,我怎么觉得那纹样有点眼熟……】
就在这时,一位常年追踪国际高定圈的海外时尚博主发出长文配图:“姐妹们!我没看错吧?这袖口流转的星轨图谱……和去年巴黎高定时装周压轴展出的‘月之面纱’系列,几乎一模一样!”
紧接着,她打下一行字:那是Luna的作品。
“Luna”两个字落下的刹那,全网哗然。
那个三年前横空出世、只以剪影示人、作品从未流入市场的神秘设计师;那个让米兰、巴黎、纽约三大时装周争相邀请却从不露脸的传奇人物;那个被誉为“东方美学复兴者”的顶级设计大师——
竟然就是昨天那个被嘲“穿棉麻旗袍进豪门晚宴”的乡下女孩?!
#Luna就是苏倾月# 瞬间冲上热搜第一,阅读量破十亿。
各大媒体疯狂转载对比图:从舞裙的云纹暗扣到银线走针的角度,再到背部那枚若隐若现的残月胎记位置,每一处细节都与Luna过往公布的草图惊人吻合。
而真正将舆论推向顶峰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裁缝在接受地方台采访时哽咽道:“那孩子……十八年前就开始跟着师父学艺了。我记得她说过,这套裙,是为了‘归来之夜’准备的。”
苏景渊在苏家顶层办公室内盯着电脑屏幕,指尖飞快敲击键盘,黑眸冷如寒潭。
三分钟后,他锁定了信息泄露源头——那位老裁缝确曾参与过古绣修复项目,但采访内容原本只是内部纪录片素材,却被某视频平台私自剪辑发布。
“有人想捧她。”他低声自语,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但也有人,已经开始慌了。”
果然,不到两小时,三家国际奢侈品牌高层亲自致电苏景辰,愿以千万美元天价购买“惊鸿舞裙”的设计版权,并邀请苏倾月担任品牌首席艺术顾问。
与此同时,苏婉柔名下的护肤品牌紧急召开闭门会议。
会议室中,cEo拍案而起:“立刻终止所有合作!现在全网都在骂她是冒牌货、鸠占鹊巢的伪千金,再不切割,品牌形象就要毁了!”
曾经簇拥在她身边的经纪人、团队、赞助商,此刻纷纷作鸟兽散。
光环崩塌,不过一夜之间。
而风暴中心的苏倾月,却安静得诡异。
她没有回应任何采访,没有接受一家媒体邀约,甚至连社交账号都没有登录过一次。
清晨八点整,她独自一人走进苏家基金会大楼,手中抱着一只深蓝色丝绒文件夹。
前台刚要阻拦,她轻轻一笑:“麻烦通知大哥,我有事找他。”
苏景辰正在开会,听到秘书通报后立刻起身离席。
兄妹二人在私人会议室相对而坐,气氛沉静。
“哥,”她将文件夹推过去,声音轻柔却不容忽视,“这是我为下个月慈善拍卖准备的新系列,叫‘归月’。”
苏景辰翻开图纸的第一秒,呼吸停滞。
九件珠宝设计图逐一展开——每一件都以梅花状胎记为核心元素,镶嵌手法巧妙融合中医经络走向,仿佛佩戴者体内真气流动皆能被激发。
更令人震撼的是,每幅图旁都附有一段古文题词:
“月出天山,照我故园。”
“旧梦如尘,终有归途。”
“血未冷,魂未散,归来即是审判。”
最后一行落款清晰写着:Luna·q
苏景辰指尖猛地一顿。
“q?”他抬眼看向妹妹,“这个‘q’……是当年破解军方防火墙、曝光跨国人口贩卖组织的那个‘q组织’领袖?”
苏倾月垂眸,唇角微扬,不置可否。
但就在苏景渊同步调取笔迹比对结果的那一刻,系统自动弹出匹配报告——
相似度99.8%,来自五年前一起轰动全球的黑客事件档案。
与此同时,苏家基金会官网悄然上线一则预告:
【“归月”系列慈善拍卖即将开启,部分收益用于资助被拐儿童寻亲项目。】
无数目光再次聚焦苏倾月。
而在发布会现场布置完毕的最后一刻,陆薇接过主持稿,看着手中那张写着最高拍品信息的卡片,心跳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即将开启的舞台,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聚光灯如银河倾泻,洒落在拍卖厅中央的水晶展台上。
陆薇站在台前,指尖微颤地握着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屏息凝神的宾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接下来这件拍品,是‘归月’系列的压轴之作——‘归月·心印’。”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进这一句话里。
“起拍价,两百万。”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仿佛被点燃。
竞价牌此起彼伏地举起,像一场无声却炽烈的风暴在厅内席卷。
有人低声惊呼,有人交头接耳,更多人死死盯着那枚静静躺在丝绒上的梅花形胸针——银白底托以秘色珐琅勾勒出月华流转之态,中心镶嵌一枚罕见的冰种翡翠,纹路天然似经络贯通,隐隐泛着温润微光,宛如活物呼吸。
苏倾月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一袭素雅月白色长裙,发丝轻挽,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指尖正悄然摩挲着锁骨下方那枚小小的梅花吊坠,那是她十八年来从未离身的信物,也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结。
她的目光掠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个一身玄黑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上。
傅司寒。
他坐姿笔挺,眉眼冷峻如刀削,周遭喧嚣仿佛与他无关。
直到第三轮加价突破六百万时,他才缓缓抬起手。
一次。
仅仅一次。
八百八十万。
全场骤然寂静。
记者蜂拥而至,话筒几乎戳到他唇边:“傅总!您为何愿为一件珠宝付出如此天价?它不过是一件设计作品!”
傅司寒站起身,目光却未看向镜头,而是越过重重人影,直直落向角落里的苏倾月。
他的嗓音低沉如寒夜松涛,一字一句清晰回荡在整个大厅:
“我喜欢它的寓意——被掩埋的,终将归来。”
那一瞬,时间仿佛凝滞。
苏倾月轻轻笑了。
她抬手,指尖轻触颈间那枚梅花吊坠,动作极轻,却像完成了一场久违的仪式。
她没有说话,可眼底掠过的光芒,足以焚尽所有过往的尘埃。
而在众人皆被这场巅峰对决吸引之时,一条纤细的身影悄然穿过侧门,潜入尚未撤展的展厅。
苏婉柔站在玻璃柜前,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剧烈震颤。
她望着那一整排属于“归月”系列的珠宝,每一件都像是在无声嘲讽她的努力、她的伪装、她用十八年精心堆砌的虚假人生。
“凭什么?”她喃喃开口,声音起初极轻,继而扭曲成笑,“我练了十年钢琴,学了八年礼仪,连呼吸都要计算角度……可你呢?只要跳一支舞,穿一条裙子,全世界就为你疯狂?!”
泪水混着 mascara 在脸上划出狼狈痕迹。
她猛地抬手砸向展柜!
“砰——!”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夜空。
红光闪烁中,脚步声由远及近。
就在保安即将破门而入之际,一道修长身影从暗处走出,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二姐,父亲说过,再闹一次,就送你去国外疗养院。”
苏景骁立于廊下,眸光如刃。
而无人注意的墙角监控死角,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悄然滑落,边缘卷曲,浸染岁月痕迹——
照片上,婴儿时期的苏倾月安睡在摇篮中,胸前挂着一枚玉佩,梅花形状,纹路清晰,与她如今贴身佩戴的那枚,分毫不差。
背面刻着两个褪色小字,墨迹斑驳却力透纸背:
还我。
夜风穿堂,吹动窗帘一角,也拂过墙上悬挂的节目海报——
《东方之美》艺术盛典,特邀评委:周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