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位于巡天仙舟的核心区域,环境清幽,灵气充沛,更有安抚心神、滋养魂魄的奇效。李无恙将被净化后昏迷的“玄”安置在殿内最舒适的玉榻上,自己则在一旁盘膝坐下,吞服丹药,运转功法,全力疗伤。
混沌道体经历雷劫和魔气淬炼后,恢复力惊人。加上巡察使赐予的珍贵丹药和养心殿的特殊环境,他破损的经脉和黯淡的元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气息逐渐平稳,修为稳固在金仙后期。
数日后,李无恙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他第一眼便看向玉榻上的“玄”。
她依旧昏迷着,但脸色不再苍白,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平稳悠长,周身散发着纯净柔和的星辰光晕,仿佛沉睡的仙子。那令人心悸的魔气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李无恙走到榻边,静静凝视着她的容颜。这张脸,与意识海棺椁中的玄女本体一般无二,与曾经陪伴他的胚胎灵光同源。但此刻,她只是一个失去记忆、脆弱而纯净的“外壳”。心中百感交集,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对她遭受污染的痛心,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玄……无论你是谁,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他轻声低语,指尖凝聚出一缕精纯的混沌道元,小心翼翼地点在她的眉心,试图温养她受损的灵识。
道元入体,“玄”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所感应,但并未醒来。
就在这时,李无恙心脏深处,那因胚胎灵光消散而留下的空虚之地,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仿佛沉睡的玄女本体,透过棺椁,与这具“外壳”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一段模糊的、不属于李无恙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漫天星辰如同雨落……一个白衣女子持剑而立,背影孤绝……她面前,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深渊中,传来令人战栗的咆哮……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视角的主人),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深渊……剑光撕裂黑暗……然后是永恒的冰冷与寂静……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带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悲伤和巨大的空洞感。这似乎是……玄女本体记忆中,某个至关重要、却不愿回忆的片段?是她道解的原因吗?
李无恙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静。玄女……她究竟背负了什么?
与此同时,玉榻上的“玄”似乎也受到了这共鸣的影响,眉头微蹙,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呢喃:“星……陨……好冷……无恙……”
她在叫他的名字!虽然是无意识的,却让李无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即便记忆全失,灵魂深处,似乎仍残留着对他的印记。
又过了几日,“玄”终于悠悠转醒。
她睁开双眼,眸中依旧带着茫然,但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和疯狂,而是像初生婴儿般纯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守在一旁的李无恙身上。
“你……是谁?”她的声音空灵而动听,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味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李无恙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眼神,心中柔软,温声道:“你叫玄。这里很安全,是养伤的地方。我是……李无恙。”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更复杂的关系。
“玄……李无恙……”她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似乎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她看向李无恙的眼神,带着本能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或许是因为李无恙身上有她熟悉的本源气息,又或许是因为昏迷前那心剑唤醒的灵性残留。
接下来的日子,李无恙一边巩固修为,一边耐心陪伴着“玄”。她如同一张白纸,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又带着些许不安。李无恙教她辨认殿内的星辰花,给她讲述星海中的趣闻(隐去了危险部分),用混沌道元帮她梳理灵识。
渐渐地,“玄”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虽然依旧想不起过去,但对李无恙的依赖日益加深。她会在他修炼时安静地在旁边看着,会在他醒来时送上清露,会因为他讲述的故事而露出开心的笑容。一种微妙而纯粹的情感,在这特殊的相处中悄然萌芽。
李无恙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心中既温暖又酸楚。他知道,这短暂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间歇。真正的玄女本体还在棺椁中沉睡,外界危机四伏。但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这让他复仇和变强的信念更加坚定。
这一日,巡察使的传讯到来,召李无恙前往观星台。
该来的,终究要来。李无恙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新的任务,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他看了一眼正在安静赏花的“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化为坚定。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道,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纯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观星台上,巡察使告知了下一个目的地的名字,一个让李无恙心神剧震的地方——寂灭星海!据说,那里是寻找《寂灭天书》和“起源星火”线索的唯一希望!
新的征途,即将开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