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敛去所有气息,如一道无声的黑影游入通道深处。越往里走,那股血腥气与妖气便越发浓重,隐约还能听到孩童的啜泣声,让人心头发紧。
通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里面的景象。银面具人正背对着入口,对着石壁上悬挂的一幅破旧画像说话,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恨意:“江枫眠,虞紫鸢……你们以为当年的事能就这么算了?我家族数百口人的性命,岂是说忘就能忘的?今日,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朱厌悄然缩在角落,目光快速扫过石室。只见靠墙的桌子上摆满了与之前那只黑色小瓷瓶一模一样的容器,少说也有数十个,瓶身隐约透出诡异的红光。而石室另一侧,几个衣衫褴褛的童男童女被铁链拴着脚踝与手腕,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原来是家族恩怨。”朱厌心中了然,难怪这银面具人针对江氏如此执着,竟是旧怨缠身。只是牵连无辜孩童,手段未免太过阴毒。
他没有贸然惊动对方,将石室的布局与那些瓷瓶、孩童的位置一一记下,确认没有遗漏后,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瞬移出了山洞。
刚到洞口,朱厌便抬手在洞顶布下一道隐蔽的追踪结界,指尖黑气流转,与之前附在银面具人身上的灵气遥相呼应。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往李寒衣与魏长泽埋伏的方向走去。
“师父!”“厌散人!”
李寒衣与魏长泽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前,脸上满是急切。魏长泽更是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那银面具人……”
“回去再说。”朱厌摆摆手,语气凝重却带着笃定,“走,先回莲花坞。”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我在这山洞上设了追踪结界,那黑衣人身上也留了追踪术,他跑不了。”
两人见状,不再多问,紧随朱厌身后往回赶。夜色下,三道身影疾驰而过,衣袂翻飞间,带着破局的希望。
回到莲花坞时,离仑、姬若风与江枫眠、虞紫鸢正在水榭等候,神色皆是焦灼。见三人回来,江枫眠立刻起身:“怎么样?查到了吗?”
朱厌走到石桌旁坐下,喝了口离仑递来的热茶,才沉声道:“那银面具人藏在西北荒山的山洞里,看样子与江氏和虞氏有旧怨,一口咬定是你们害了他的家族。”
“家族恩怨?”江枫眠眉头紧锁,“我江氏从未无故害过人,虞氏也并非滥杀之辈,他会不会是弄错了?”
虞紫鸢也沉声道:“眉山虞氏行事虽有傲气,却也守着底线,绝无灭人满门之事!”
“是不是弄错,看看这些就知道了。”朱厌看向姬若风,“若风,把我刚才说的记下来。”
姬若风点头,提笔疾书:“山洞内有石室,藏有数十个黑色瓷瓶,与银面具人交予水蛇精的一致;另有数名童男童女被铁链囚禁,似为邪术所用;银面具人提及与江、虞两家有家族血仇,具体恩怨待查。”
江枫眠看着记录,脸色越发凝重:“用孩童……他想做什么?”
“多半是想用邪术害人。”离仑接口道,“那些瓷瓶里的东西怕是不简单,结合他让水蛇精潜入书房的举动,恐怕是想栽赃嫁祸,再借邪术重创江氏。”
朱厌冷笑:“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他身上和山洞都被我下了追踪术,跑不了。江宗主,虞夫人,你们仔细想想,有没有哪个家族是因你们两家而覆灭的?”
江枫眠与虞紫鸢对视一眼,皆陷入沉思。许久,江枫眠才迟疑道:“二十年前,倒是有个姓邱的小家族,因私练禁术被仙门联合围剿,当时我与紫鸢的父亲都参与了……可那是正道之举,何来灭门之恨?”
“姓邱?”虞紫鸢也想了起来,“我记得那家族的家主被当场斩杀,族人流散,难不成……”
“多半就是这事了。”朱厌道,“在他看来,你们便是灭族仇人。明日一早,我们去山洞将人拿下,一问便知。”
江枫眠点头:“好!此事因江氏而起,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无辜者一个公道,也还江氏与虞氏一个清白。”
夜色渐深,水榭内的灯火却依旧明亮。一场牵扯着过往恩怨的阴谋即将揭开,而朱厌布下的追踪术,如同两张无形的网,正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