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一路雀跃，跟在叶冰瑶身边，嘴里不住地问着昆仑的近况，从英招的棋艺问到离仑的新模样，活像个许久未归家的孩子。
“离仑弟弟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一逗就脸红？”乘黄扒着叶冰瑶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叶冰瑶被他问得失笑：“是，不过现在多了个能欺负他的人，朱厌那臭猴子，没少让他掉金豆子。”
“朱厌？”乘黄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他呀，也就对着阿离才收敛些。当年古月姐姐总说，朱厌那一身戾气，也就阿离的槐花露能压下去。”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望见了昆仑山的轮廓。山神庙的炊烟袅袅升起，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听，多热闹。”叶冰瑶指着前方，眼中满是笑意。
乘黄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熟悉的气息都吸进肺里，用力点头：“嗯，回家了。”
刚走到庙门前，英招就迎了出来，看到乘黄，眼睛一瞪：“你这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西山的草就那么好吃？让你守着，你倒好，天天睡大觉！”
嘴上虽骂着，手却拍了拍乘黄的肩膀，力道不轻，却满是疼惜。
乘黄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爷爷，这是我采的安神草，给您泡茶喝，助眠。”
英招哼了一声，却宝贝似的接了过去，转身对屋里喊：“都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烛阴和陆吾走了出来，看到乘黄，烛阴捋着胡须笑道：“小黄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当年偷我酒喝的事吗？”
乘黄脸颊一红：“烛阴爷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陆吾拍了拍他的后背：“回来就好，进来坐吧，阿浅刚酿的桃花酿，正适合你这小子。”
屋内的小辈们也围了过来。离仑看到乘黄，眼睛一亮：“乘黄哥哥！”
“阿离！”乘黄笑着回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果然又长高了些，就是还是这么瘦，得多吃点。”
朱厌站在一旁，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只是对着乘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当年他们虽偶有摩擦，却也算看着彼此长大，情谊藏在心底。
卓翼宸、叶鼎之等人也纷纷见礼，乘黄一一应着，目光落在青耕与蜚身上时，微微顿了顿。
“他们是青耕和蜚，刚从灵犀山庄出来。”叶冰瑶解释道。
乘黄恍然，对着两人温和点头：“我知道你们，古月姐姐提起过，说你们是思南水镇的守护者。”
青耕与蜚心中一暖，对着他深深一揖：“见过乘黄大人。”
“别叫大人，叫我乘黄就好。”乘黄摆了摆手，“当年的事，我虽记不太清细节，却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往后在昆仑，不必拘束。”
叶冰瑶看着这和睦的景象，对众人道：“人都齐了，开饭吧。”
饭菜重新热过，香气更浓。席间，乘黄说起西山的趣事，说他养的灵鹿生了小鹿，说后山的野果熟了一茬又一茬，听得英磊眼睛发亮，一个劲问能不能跟着去看看。
“当然能，”乘黄笑道，“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西山采药，教你辨认灵草，说不定还能碰上灵芝呢。”
英磊乐得合不拢嘴，连忙给乘黄夹了块肉：“谢谢乘黄哥哥！”
离仑小口喝着汤，听着乘黄说起古月，忍不住问：“乘黄哥哥，古月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乘黄放下筷子，眼中闪过怀念：“嗯，她很厉害，也很温柔。她总说，妖怪和人一样，有心有肺，不能一概而论。当年她为了护着蜚，被镇民误解，也从不辩解，只说‘等他们想通了，自然会明白’。”
他看向叶冰瑶：“就像英浅姐姐说的，她一直都在，在我们心里，在大荒的风里。”
叶冰瑶点头，举起酒杯：“为了古月，也为了我们这些还在的人，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映着窗外的雪光，格外温暖。昆仑山的夜来得早，山神庙里却灯火通明，笑语不断。那些沉寂的过往，在重逢的暖意里渐渐舒展，而未来的日子，正像这满桌的饭菜，热气腾腾，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