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望着两道黑影消失在密林深处的方向,指尖残留的松针碎屑随风飘散。
他眉峰微挑,心里那点疑惑愈发浓重:“看来白鹤这小子是真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被追得如此狼狈……可这深山里,能让鬼灵人这般穷追不舍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垂眸思索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从方才鬼灵人露在外面的鳞片来看,这些东西比寻常同类高出数倍,显然是被人刻意培养过。
可谁会在这种地方养鬼灵人?又藏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思来想去,终究没理出半点头绪。
“罢了,跟着看看便知。”
白渊轻嗤一声,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脚步极轻,连落在枯叶上都听不到半点声响,远远缀在鬼灵人身后,像一道无形的影子。
前方的白鹤毕竟身负重伤,方才逃窜时又耗了大半灵力,后背的伤口早已渗出血来,染透了玄色衣料。
他每跑一步,都忍不住闷哼一声,速度也越来越慢。
反观那两名鬼灵人,不仅身形矫健,还踩着某种诡异的步法,速度丝毫未减,追上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两道黑影便已追到白鹤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其中一名鬼灵人猛地伸出利爪,朝着白鹤的后心抓去,声音嘶哑得像磨着石头:“白鹤,你跑不掉了!这次,你必死无疑!”
白鹤猛地侧身躲开,踉跄着靠在一棵古树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里满是不屑:
“切,你们在这山里藏了这么大的秘密,杀了我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死在这里吗?”
“少啰嗦!”另一名鬼灵人眼中闪过凶光,爪刃上甚至渗出了淡黑色的毒液,
“你要是乖乖投降,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们还能让你轻松的死去,免受皮肉之苦!”
白鹤缓缓站直身体,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保命的符篆,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冷笑一声,声音虽弱却带着几分倔强:
“横竖都是死,与其让你们拿我开刀,我为何不反抗到底?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拉你们其中一个垫背!”
话音未落,白鹤的右手已猛地攥紧——掌心那枚泛着金光的符篆瞬间被捏碎,细碎的光点顺着他的指缝溢出,像流萤般缠绕在他周身。
刹那间,一股强劲的灵力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竟多了几分血色,撕裂的衣袍下,肌肉线条绷得紧实,连呼吸都变得沉稳有力。
这枚“燃血符”保命手段,能以损耗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暴涨三倍力量。
可白鹤比谁都清楚,半个时辰后,灵力反噬会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可能直接身亡。
树影后的白渊见此情景,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掌心:“这小子,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为了撑这口气,连命都不要了?”
他本想上前阻止,免得徒弟真把自己折腾废了,刚抬步踏出树影,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
“哎呀!”
一根拇指粗的青藤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白渊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往前摔了出去,重重跌在松软的腐叶堆里。
更尴尬的是,这一摔恰好落在了两名鬼灵人面前,离那泛着毒液的爪刃不过三尺远。
两名鬼灵人先是一愣,暗红色的瞳孔里满是错愕——他们明明布了感知结界,怎么会有人悄无声息摸到近前?反应过来后,两人瞬间摆出戒备姿态,爪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显然已将白渊当成了强敌。
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绝不是普通修士。
白渊揉着发疼的后脑勺,慢悠悠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落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误会,都是误会。你们继续打,我就是个路过看戏的,不用管我。”
说着还往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我绝不插手”的模样。
相较于鬼灵人的警惕,白鹤的反应堪称天差地别。
他先是瞳孔骤缩,满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有师傅在,他就不用硬撑了!
可转念想到自己方才冲动用了燃血符,又想起师傅之前叮嘱过“遇事别硬拼”,狂喜又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连声音都低了几分:“白师傅……”
白渊这才慢悠悠转过头,目光落在白鹤身上时,还故意露出几分“刚看见”的惊讶,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哟?小鹤也在啊?怎么跟这两位闹上了,瞧你这一身伤。”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眼神都透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明明早就看了半天热闹,却偏要装作刚撞见的样子。
白鹤看着师傅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只能干巴巴地扯出个尴尬的笑。
他哪能不知道白渊在装?方才自己捏碎符篆、硬撑着对抗鬼灵人的样子,恐怕早被师傅看了个全。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顺着台阶下,声音很小:
“白师傅……能帮我解决一下他们吗?”话里的尴尬藏都藏不住,毕竟方才还硬撑着说要“反抗到底”,转头就求师傅帮忙,实在有点没面子。
白渊倒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白鹤会这么直接,连点铺垫都没有。
他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徒弟一眼——见白鹤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显然是撑不住了,也没再逗他,轻描淡写地应了句:
“那行吧,反正也是随手的事,省得你等会儿撑不住,又要我扛你回去。”
话音刚落,白渊抬起手随意摆了摆,指尖掠过一道极淡的灰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两名鬼灵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双眼猛地圆睁,暗红色的舌头吐了出来,满脸痛苦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
不过短短几秒,抽搐便停了下来,暗红色的血液从他们七窍渗出,彻底没了生息,连鳞片都失去了光泽,慢慢变得干枯。
白鹤见危机解除,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也顾不上尴尬了,连忙解除了燃血符带来的强化状态。
可状态一退,反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连最后的意识,都是担心自己又要麻烦师傅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