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道训话的语气稍稍一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神色异样的周寒——那孩子攥着衣角,眼神躲闪,分明是藏着事儿。
他顺着周寒不自觉瞟向白渊的目光转过去,眉头瞬间拧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你也喝了,对吧?”
白渊脸上的轻松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耳朵尖飞快地红了半截,他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张清道的视线,声音也弱了下去:
“张部长,您听我解释啊……我原本真没打算喝的,是王青那家伙,硬按着我胳膊给我灌的!导致……导致后来……”
后面的话,他越说越轻,到最后干脆没敢说下去——总不能说自己醉酒后失控,差点把周寒上了吧……。
而站在一旁的周寒,听到“导致”两个字时,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指尖攥得更紧,上次白渊醉酒时那股灼热又混乱的气息,仿佛又缠上了心头。
张清道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白渊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剖开他所有的掩饰,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意: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会出副作用的例外吧?”
这话一落,白渊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轻轻颤了颤——方才还带着几分狡辩的底气瞬间泄了大半,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膀,眼神慌乱地往旁边瞟,连说话都开始磕巴:
“哪……哪有的事!我这么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受这点酒的影响……”
他越说越没底气,指尖悄悄抠着衣摆,连耳后都泛起了红。
张清道将他这副心虚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猜测瞬间清晰起来——这小子绝对是出了状况,还不敢说实话。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老实说,喝酒后到底干啥了?”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来,窗外的风声都似被这低气压堵在了门外。
周寒站在一旁,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他几乎能猜到白渊接下来要被迫坦白的事,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张清道的目光在白渊躲闪的眼神和周寒微颤的肩头间转了两圈,眉头拧得更紧:“导致什么?你倒是说啊。”
白渊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抠着袖口,脑子里飞速想辙——总不能说醉酒后意识模糊,差点在客房床上把周寒的手腕攥红,还说了些胡话。他干咳两声,强行岔开话头:“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后来有点头晕,倒头就睡了!真的!”
这话刚落,周寒的耳尖“唰”地红透,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
他想起昨夜白渊半醉半醒间压在床边,呼吸里的酒气混着灼热的温度,还有那句错喊的“别动”,心脏猛地跳快了半拍。他没敢抬头,只盯着地面的青砖缝,生怕自己的神色泄了底。
张清道哪会信这种说辞,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锐利得像要戳穿两人的掩饰:“头晕?我看你们俩这模样,不像只是头晕那么简单。周寒,你说!”
周寒身子一僵,刚要开口,白渊立刻抢在前面:“张部长您别为难他!真就是我自己喝多了闹的,跟他没关系!”
他说着,偷偷给周寒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别说实话”的恳求。
周寒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是、是白哥自己喝多了,我没……没什么事。”
张清道盯着两人这明显“串通好”的模样,鼻子里哼了一声,指尖在案几上敲得“咚咚”响,眼神却没再逼得那么紧——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哪看不出这俩小子藏着话,但既然周寒也帮着遮掩,再追问反倒没意思。
周寒只是垂着的眼帘下,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红。他想起昨夜白渊醉酒后攥着他手腕时的力度,还有那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耳畔的温度,心跳又悄悄快了几分,只能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脸上的异样。
张清道看两人的模样,脸色才稍缓,摆了摆手:“行了,都出去吧,让我清静会儿。周寒你留一下,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白渊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张清道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只能给周寒递了个“小心点”的眼神,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周寒被张清道单独留下,原本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垂着的眼帘颤了颤,终究没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张部长……其实那天晚上,白哥他……他搂着我睡了一整晚。”
张清道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哦?还有这事?”
周寒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压得更低,却还是一字一句道:“嗯……而且他中途好像魇着了,脸凑得特别近,牙齿都碰到我脖子了,差点就咬下来……我当时吓得都不敢动。”
书房里,张清道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这么看来,你俩那天晚上,确实没少折腾。”他放下茶盏,看向周寒,语气放缓了些,“他没真伤着你吧?”
周寒摇摇头:“没有……后来他自己松劲了,就是我脖子那儿,第二天还留了点红印。”
“行,我知道了。”张清道点点头,心里大概摸清了情况,也没再追问,只挥了挥手,“你也出去吧,顺便把白渊叫回来,我还有话跟他说。”
周寒应了声,转身走出书房,刚推开门就对上白渊一脸“你怎么什么都说”的表情,他抿了抿唇,小声道:“张部长让你进去。”
白渊苦着脸,磨磨蹭蹭地往书房走。
白渊磨磨蹭蹭挪回书房,刚进门就对上张清道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部长,您找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清道打断:“听说你那天晚上,不光搂着周寒睡了一整晚,还差点咬人家脖子?”
白渊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啊?有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咬人的前科”,“我喝醉断片了啊,真不记得干过这个!”
“你不记得,人家周寒可记得清楚。”张清道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他说你当时跟魇着似的,牙齿都蹭到他脖子上了,吓得他一整晚没敢动。”
白渊坐下的动作顿了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他越想越慌,忍不住辩解,“部长,我真不是故意的,喝醉了脑子不管用,您可别误会!”
“我没误会你什么。”张清道看着他急得冒汗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就是提醒你,以后少喝酒,免得再断片干出些自己都不记得的荒唐事,到时候真伤了人,后悔都来不及。”
白渊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记住了记住了!以后绝对滴酒不沾!”
他心里却在疯狂回想那天晚上的细节,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回头还得找周寒好好问问,自己到底还干了多少没印象的蠢事。
张清道看他态度诚恳,也没再为难,摆了摆手:“行了,知道错了就行,出去吧。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喝酒,可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白渊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刚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部长,那周寒……他没生气吧?”
张清道瞥了他一眼:“人家没生气,就是有点怕你再‘断片咬人’。”
白渊脸又红了,讪讪地应了声,赶紧溜出了书房,心里已经盘算好,得找个机会跟周寒好好道歉,顺便再旁敲侧击问问,自己断片的时候到底还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