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饼紧绷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大大地吁出一口浊气,爪子连连拍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哎哟我的喵祖宗喂!你吓死我了!早说嘛!剃个头算个啥大事儿!只要不是限制级的血腥画面,没掏出不该掏的东西就已经可以了,谢天谢地谢菩萨!”
它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昂贵的家当保住了。
“剃头?!”
“光头?!”
迟沐和小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两人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混合着震惊、错愕、荒诞和一丝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的扭曲。
他们脑补过无数惊险搏斗的场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这转折也太清奇了!
刘富贵在旁边明显也愣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他显然也没从“诡异孩童”突然跳到“剃光头”这事儿上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行了行了,”
苏宁宁摆摆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脸上恢复了正经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啥好说的,结果就是,齐瞬和他那帮手下,暂时都成不了气候,没空也没本事来找我们麻烦。”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还在剧烈震动、嘶吼声更加凄厉刺耳的牢笼上。
笼中的小女孩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猩红眼珠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撞击得更加歇斯底里,似乎要把满腔恨意都发泄在栅栏上。
“至于这位小朋友嘛…”
苏宁宁的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淬了寒冰,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锋利
“看来是精力过于旺盛,火气太冲,这暴脾气,得先给她降降温,让她冷静冷静脑子。”
她话音未落,眼神微微一凝。
那冰冷的金属牢笼表面,瞬间掠过一层幽蓝色、极其细微却让人心头猛跳的电流弧光!
滋滋啦啦的电火花一闪而逝!
“滋啦——!!”
一声短促、尖锐、刺耳至极的声音骤然在死寂的营地中炸开!
效果立竿见影!
笼内那正用尽全身力气猛撞栅栏的小女孩,如同被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砸中!
整个人瞬间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僵直绷紧!
紧接着,便是全身肌肉筋骨被强行扭曲、猛烈抽搐!
她那凄厉疯狂、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嘶吼声,在电流亮起的刹那,被硬生生地掐断了喉咙,变成了一声更加扭曲、变调、非人的惨嚎!
所有的撞击、所有的嘶吼,在这一刻彻底哑火,戛然而止!
她像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
“噗通”一声重重瘫倒在冰冷坚硬的笼底,瘦小的身体还在神经质地、无法自控地微微抽搐着,喉咙里只剩下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嗬…嗬…”抽气声。
猫饼看得猫眼瞪圆,忍不住咋舌
“哇哦!动真格的了?!这‘镇定剂’下得够猛的啊!不过……效果真是没得说,世界瞬间清净了!”
虽然觉得这手段有点狠辣,但看到那烦人的嘶吼停止,它心里也默默舒了口气。
苏宁宁随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只是最基础档的生物电流刺激,让她肌肉神经暂时麻痹一会儿,消停消停,省得她把自己撞成烂西瓜,或者用那破锣嗓子把这片林子里的老怪物都嚎过来凑热闹。”
她皱着精致的鼻子,一脸嫌恶地扫视着周围如同屠宰场般血腥狼藉、气味冲天的环境,毫不客气地提高了音量,直接点名
“现在!” 她一根手指指向迟沐、小丫,又点了点刘富贵
“精力过剩、药力在体内烧得慌的三位!别傻站着了!立刻!马上!动起来!把这营地给我收拾干净!
这味儿臭得能把人活活熏晕过去!还让不让睡觉了?呆会再把方圆几十里嗅觉灵敏的变异兽祖宗十八代都招来开篝火狂欢夜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暂时安静下来的笼子,补充道:“至于这位‘贵客’嘛……等营地收拾得清爽利索,闻不到这恶心巴拉的腥臭味了,等你们仨把躁动的药力都给我老老实实吸收消化干净了,我们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深入’地跟她‘谈谈心’,现在,”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立刻!马上!给我去干活!”
“哎!好嘞宁姐!这就弄!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小丫第一个反应过来,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立刻麻溜地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短刀,顾不上脏污,手脚并用地去收拾那截滑腻腻的狼肠和散落的内脏
“确实,这味儿是挺冲的哈……”
迟沐也猛地回过神,咽了口唾沫,压下满肚子的疑问,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向那半扇还没处理完的沉重狼尸,闷头吭哧吭哧地拖拽起来
“刘叔,搭把手,先把这大家伙挪开!”
刘富贵最是沉稳,他默默地把别在腰间的菜刀插回刀鞘,又紧了紧绑手的布条
“知道了,春和,帮爷爷那边几块好肉先搬到背风口去,别沾了地气。”
他对旁边的刘春和吩咐了一句,然后自己大步走向那堆刚剔下来还冒着热气的狼肉,开始动手搬运
“这味儿,是得赶紧弄掉,不然真招大家伙。”
猫饼看着营地再次陷入“战后清理”的忙碌景象,又瞥了眼笼子里瘫软不动、只剩细微抽搐的小怪物,最后目光落在已经坐到石头上、一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的苏宁宁身上,忍不住甩了甩尾巴,小声嘟囔
“得,甭管是剃光头还是带电棍,能囫囵个儿回来就好……下次这种‘业务’还是少谈为妙……”
它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苏宁宁没理会猫饼的碎碎念。
她在那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旁边笼子里那个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枯瘦身影上,眼神深邃。
清理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迟沐和刘富贵合力拖走最后的狼尸残骸,小丫和刘春和卖力地铲土盖住最后一片血迹,吱吱勤恳地清理着最后的碎骨,秃秃帮忙,雪饼在枝头警惕地望风。
营地里的血腥气终于被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味掩盖住大半,篝火燃烧着,驱散寒意,气氛缓和不少。
工作差不多收尾了,药效带来的那种坐立不安的躁动也平息了些。
迟沐、小丫、刘富贵带着孙子刘春和,还有蹲在迟沐肩头的猫饼、落在地上几步远歪头打量的雪饼、扒在吱吱根茎上的秃秃,连吱吱的枝叶也转向了,大家都又围在了那个冷冰冰的金属笼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