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推着病床出来，林特助立刻上前询问情况。琴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没动，直到听见“脱离危险”四个字，才往前走了两步。
黄俊宇脸色发白，呼吸平稳，身上连着几根管子。护士低声说术后要进特护病房观察二十四小时，家属只能一人陪护。
琴雯说：“我是他朋友。”
没人反驳。琴雯跟着病床进了电梯，一路走到七楼特护区。房间安静，只有仪器滴答响。她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监护仪上的数字一点点稳定下来。
林特助进来一趟，带了干净衣服和毛巾。他说外面已安排好轮班保镖，让琴雯回去休息。
琴雯摇头：“我不走。”
林特助看了琴雯一眼，没再劝。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张家残部还在逃，警方通缉令已经发出，您以后出门也要注意安全，带着保镖。”
门关上后，屋里只剩下琴雯和黄俊宇。
窗外天色慢慢变亮，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落在床单一角。琴雯撑着头，眼睛盯着黄俊宇的脸。他闭着眼，眉心皱着，像是睡得并不安稳。
琴雯伸手把被角往上拉了拉，手指碰到黄俊宇的手臂，凉的。
空调开得太低，琴雯起身调高两度，又把毯子盖好。坐下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发沉。
脑子里还在想滨海工业园的事，竞标流程、资金调度、联盟协议……可想着想着，思路断了。
脑袋一点一点，终于撑不住，伏在床沿睡了过去。
手搭在床边，离黄俊宇的手不到十厘米。
阳光照进来，落在琴雯脸上，一缕碎发垂下来，贴在脸颊。睫毛轻轻颤抖，呼吸均匀。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黄俊宇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周围环境。鼻子里是消毒水味，耳边有机器声。他试着动手指，能动，但肩膀疼得厉害。
黄俊宇偏头看向床边。
琴雯趴在那儿，睡得很沉。
黄俊宇愣住了。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来黄俊宇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这个女孩，明明和他只是短暂交集，却冒着危险救了他，还守了一整夜。黄俊宇想琴雯是在担心他吗？
黄俊宇记得便利店角落的冷风，血流不止的伤口，意识快消失时，是琴雯撕开三明治包装纸按在他肩上，有声音传来：“你救过我一次，我不会让你有事。”黄俊宇想着身处黑暗的我，也能看见了光。突然不想就这么死去。凭什么我的人生只有黑暗。我黄俊宇不甘心，光为什么不能属于我。要得到琴雯，不择手段。
现在琴雯就在这儿，头发乱了一缕，睡姿像个孩子没有防备。
黄俊宇静静看着琴雯，嘴角慢慢抬起一点又抬起一点。
就在这时，琴雯脑中响起提示音：【绑定目标黄俊宇对宿主好感值提升至50】
琴雯被系统的提示音，猛地惊醒。
琴雯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还有点懵，呆呆的望着黄俊宇。回过神后发现，黄俊宇也睁着眼，正看着她。
两人对视中。
空气一下子静了。
琴雯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你……醒了？”
黄俊宇嗓音哑：“嗯。你怎么还在这？”
“我叫人封锁了消息，你的人还没通知过来。”琴雯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黄俊宇嘴角翘起：“你是担心我？”
“你救过我，我救你也是应该的。”琴雯站起身，顺手拿起床头的水杯，倒了半杯温水，插上吸管递过去，“医生说六小时内不能进食，先喝点水。”
黄俊宇看了琴雯一眼，低头喝了两口水。
黄俊宇看着琴雯：“你不问我为什么被人追杀？”
琴雯说，“我知道，张家的人。”
“你不怕被我牵连？”黄俊宇问。
“怕，就不会救你了。”琴雯把水杯放回床头柜。
黄俊宇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琴雯。
五分钟后，护士进来检查生命体征。量血压、换药袋、调整点滴速度。她一边操作一边说：“你是家属？”
“朋友。”琴雯说。
“他刚醒别聊太久，需要静养。”
“我知道了。”
护士走后，屋里又安静下来。
琴雯重新坐下，问：“你还疼不疼啊？”
“还好。”他说，“习惯了。”
“习惯什么？”
“受伤。”黄俊宇顿了下，“以前在码头打架，刀子捅进肚子都没送医，自己缝的。”
琴雯皱眉：“疯了吧你。”
“那时候没人管我死活。”黄俊宇说，“为了生存就只能拼命，活一天是一天。”
琴雯瞪了黄俊宇一眼：“少胡说，你会好的。”
黄俊宇笑了笑，动作牵动伤口，眉头一皱。
“别乱动。”她伸手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
黄俊宇的手很热，掌心有茧。琴雯反应过来，准备把手拿来，反被黄俊宇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