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被护士推回病房，轮椅刚停稳，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枭治站在窗边，背对着病床，肩膀绷得笔直。苏周闭着眼，呼吸声比平时急促，左手搭在被子上，指尖微微发抖。
她没说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刚才检查时脑子里还在想枭治为什么非要她做ct，现在一看这气氛，心里更乱了。
“你回来了。”苏周睁开眼，声音很轻。
琴雯点点头，正要开口，苏周突然抬起左手捂住手腕，眉头皱成一团。“伤口……有点疼。”他说完，额角渗出一层汗。
琴雯立刻从轮椅上撑起身子，顾不上脚踝的伤，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怎么了？是不是药效过了？要不要叫护士？”她的语气一下子紧了起来。
苏周没回答，只是轻轻摇头，手指却抓着被角不放，像是在忍耐什么。
琴雯转头看向枭治，“他都这样了你还站在这儿干嘛？为什么不早点喊人？”
枭治回头，眼神冷了一下。“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刚回来？”琴雯冷笑，“你是在威胁苏周吧？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现在这样对他，算怎么回事？”
枭治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琴雯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苏周床边，顺手帮他把枕头扶正。“你别管他，好好休息就行。”她说着，语气软了下来。
枭治看着她低头替苏周整理被角的样子，喉结动了动。他往前走了一步，“琴雯，我只是担心你有没有脑震荡，才让你去做检查。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琴雯猛地抬头，眼睛红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在山上找我的时候摔断骨头？有没有想过他到现在还受着伤？你一进来就逼咄咄逼人，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枭治盯着她，声音低下去：“我没有。我只是问了几句——”
“你不用说了。”琴雯打断他，“你每次都这样，什么事都要按你的意思来。你觉得你是为我好，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作为男朋友，我受伤了你又为我做了什么！”
枭治的手攥紧了衣角。
他看着琴雯扶着苏周的手，看着她眼里只有另外一个男人，忽然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张了嘴，最终只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琴雯愣了一下。
枭治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但背影显得格外沉重。走到门边时，他停下，没有回头。
“生气对身体不好，我明天再来。”他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琴雯的手指颤了一下。
她没追出去，也没说话，只是慢慢坐回轮椅，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双手刚才还在替苏周擦汗，现在却有些发凉。
病房里只剩她和苏周。
过了几秒，苏周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很快，他又闭上眼，呼吸恢复平稳，像是睡着了。
琴雯拿起床头柜上的病历单，翻了几页。上面写着苏周的术后恢复情况，还有下次换药的时间。她盯着那些字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却全是枭治最后那句话。自己也是气糊涂了，说话语气重了。
她想起前几天他出国前写的纸条，说让她别乱跑，别见苏周。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想想，他其实一直患得患失。
可苏周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那天暴雨里，是他一个人摸黑上山找到她，背着她走了二十分钟才遇到救护车。要是没有他，她可能已经……
她咬了咬嘴唇，把病历单放回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特助发来的消息：【枭总刚上车，要去集团开会，枭总说有需要就联系他】
琴雯盯着屏幕，没回。
她抬头看了眼苏周，他还在安静地躺着，脸色有些苍白，但呼吸均匀。枕头下露出一小截手机边角。
她没多想，只是拉过毯子，给他盖好。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床沿。远处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由近及远。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枭治的消息：【ct结果出来了吗？出来了记得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