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第二天傍晚安排的是野外烧烤，大巴车下午三点半准时出发。她洗了把脸，扎好马尾，背上帆布包下楼。
酒店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大家有说有笑，手里提着食材和饮料。老师点完名，确认全员到齐后上了车。
车子开进郊区一片林地，路边停了几辆私家车。同学们陆续下车，找空地搭帐篷、摆桌椅。琴雯主动接过一箱炭火，帮忙搬到指定区域。有人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她昨天给我们花那么多钱，今天还抢着干体力活？”另一个女生回：“别说了，人家那是没有架子。”
琴雯听见了，没回头。她蹲下打开箱子，拿出打火机点燃炭盆。火苗蹿起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脸上。
“这火得等十分钟才能用。”她说，“先去领食材吧。”
几个同学围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她点头，跟着去了后勤车那边。分完食材回来，她把自己的那份串好，放在铁网上烤。油脂滴下去，发出滋啦声。
旁边有人拍她肩膀。是班里的文艺委员。
“你昨天唱歌真好听，全班都在说这事。”
“随便唱的。”琴雯翻了下肉串，“你们喜欢就行。”
“你现在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对方笑着说，“以前话少，现在看着也活泼开朗多了。”
琴雯笑了笑，低头继续烤东西。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苏周发来的消息：“在干嘛？”
她回：“在野外烧烤，同学们一起。”
对方秒回：“收到。”
她正要收手机，眼角忽然扫到林子边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苏周。
他穿着旧牛仔裤和灰色卫衣，肩上背着画板，朝这边走来。脚步不快，像是散步。
琴雯的手指僵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迎过去。
“写生。”苏周扬了扬手里的素描本，“这片林子光线好，适合画景。刚下车，就看见你们班在这儿。”
“这么巧？”
“地图上搜的地方。”他笑，“没想到你们学校，也安排在这里。”
他说得自然，眼神也没躲闪。
琴雯转头对身后喊：“我们班来了个艺术家做客！待会可以让他画几张速写给大家！”
同学们一听都来了兴趣。有人搬椅子，有人递水。苏周坐下，翻开本子开始画远处的树影。
琴雯回到烤架前，继续翻动食物。但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他的笔在纸上划动，偶尔抬头观察环境。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他起身走到她身边。
“你额头出汗了。”他说，掏出一张纸巾给她擦。
琴雯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自己来。”
苏周没坚持，把纸巾递给她。但他靠近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感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苏周身上的味道让琴雯很熟悉。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还行。”她说，“就是坐车太久有点累。”
“我梦见你了。”他突然说。
琴雯握紧了手里的叉子。
这话太怪了。他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聊梦境的程度。苏周这是在撩我？
“你是不是太投入艺术了？”她笑了下，“连梦都开始创作剧情。”
苏周也笑了：“可能吧。但我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话音刚落，班长端着盘子走过来：“苏老师，尝尝我们烤的香肠？”
苏周顺势走开。琴雯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的脚踝。银链静静挂着，在阳光下反着光。没有异常。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她重新集中精神烤食物。一群女生围在苏周边上让他画画，他一边画一边讲线条技巧。气氛又热闹起来。
太阳降落了，温度降低。苏周脱下外套。他走到琴雯旁边给琴雯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坐下。
“天气变冷了，小心感冒。”他说。
他说得诚恳，眼神也不躲闪。琴雯心里那根弦慢慢松了。
“谢谢。”她说，“但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他点头，“可有时候，有人陪着，不是更好吗？”
他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马尾拨到耳后。动作轻，像怕惊到她。
琴雯没躲。
远处传来笑声。同学们吃完开始收拾。有人提议饭后去附近山坡走走，说那里能看到整个龙城市的风景。
“我去透透气。”琴雯说。
“我陪你。”苏周马上站起来。
“不用。”她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转身往小路走去。身后没人跟上来。
林间小道铺着碎石，两旁是矮灌木。她边走边低头看手机，发现苏周又发来一条消息：“注意安全，小心脚下。”
她皱眉，抬头往前看。路并不难走。
她继续往上。风大了些，吹得树叶哗哗响。走到半山腰，她停下喘气，回头望了一眼营地。人影变小了，帐篷像彩色小方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