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商场正门前缓缓停下，车灯扫过玻璃幕墙，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琴雯先推开车门，布鞋踩上地面，没等司机回头，她已经站直了身子，背包往肩上提了提。
齐宇紧跟着下来，西装领带还是歪的，但整个人精神得很，抬头看了眼商场名字，笑了一声：“这地儿我直播过三次，从没进来买过东西。”
“今天不一样。”她语气平静，“你请我吃了饭，我总得回礼。”
他挑眉：“真心话？”
“这是我的做事原则。”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高，“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他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商场中庭灯火通明，冷气开得很足。水晶吊灯悬在头顶，照得大理石地面反光像湖面。他们穿过一片香水专柜区，导购员目光扫过来又迅速移开——一个穿高仿西装的男人，和一个背着旧帆布包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能在这里消费的人。
琴雯步伐稳定，视线一路掠过珠宝、女装、男装区域。她在一家高端腕表店前半步处放慢脚步，没有停，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头，用余光观察身边的齐宇。
他的脚步迟疑了两秒。
紧接着，他整个人顿住。
橱窗内，一枚银灰色腕表静静陈列在黑色丝绒底座上。钛金属表圈泛着冷光，表盘中央刻着极细的星轨纹路，下方一行小字：**chronos Eclipse Limited Edition No.17\/30**。（比利时，发行额有限的限定版手表只有30只，此为第17块。）
齐宇盯着那块表，喉结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
琴雯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镜片后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倒影里的他脸上。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直播时那种夸张张扬的兴奋，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她没说话，也没催他。
风从空调口吹下来，撩起她马尾的一角。她把背包换到另一肩，右手悄悄滑进裤兜，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银行App自动跳转。账户余额显示：**98,859,200元**。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退出界面，将手机放回口袋。
“这块表……”齐宇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全球就三十只，拍卖会上有人出到一百万都没拿下。”
“你喜欢？”她问得直接。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喜欢？我连想都不敢想。这种表，不是我能佩戴的，得供起来。”
她看着橱窗里的表，“表都要被你看穿了？”
他转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在我们这行，外表就是信用。一块好表，能让粉丝觉得你真的很成功，有实力，大部分网友都慕强。可我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连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有。”
琴雯点头，像是听懂了什么。
她往前半步，靠近橱窗，指尖离玻璃还有几厘米的距离。灯光打在表盘上，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痕，划过她的眼睛。
“你觉得，一个人突然有了这样的表，别人会怎么想？”
“要么是背后有人撑腰，要么是发了横财。”他笑了笑，“反正不会觉得他是凭自己买的。”
“如果我说只要你想要”她轻声说，“就能拥有这些。”
齐宇没回答。他盯着那块表，眼神复杂，像是在权衡利弊。
几秒后，他忽然笑了：“你这是在暗示要送我？不会是想包养我吧？”
琴雯没否认，也没承认。她只是转身看他，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甩了一下：“你请我吃那么贵的一顿，我不回报点什么，心里过不去。而且……”她顿了顿，“我觉得你值得佩戴，这只是块手表而已。”
他眯起眼：“你不怕我戴上了这块表，就不认账了。”
“怕什么？”她嘴角微扬，“我相信你不是目光短浅之人，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野心。”
他怔住，随即大笑出声：“琴雯，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别人都是和我谈情说爱，觊觎我的长相，我的身体。但你不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很干净，我猜不透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接这话，只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犹豫了一瞬。
“进去看看可以，但别买。”他说，“一百多万不是小数目，我还没资格让你花这么多。”
“谁说我要买？”她转身朝店门走，“我只是想看看，它戴在你手上是什么样子。”
店门感应开启，冷气扑面而来。两名穿着制服的导购立刻迎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最后停留在齐宇那身明显高仿的西装上，眼神微不可察地冷了下来。
“导购把那款限量腕表，拿给我们看看。”琴雯直接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
导购看向橱窗，语气礼貌却疏离：“那款表不支持试戴，先生女士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提供相关资料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