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跟着律政走进客厅，脚步刚落稳，那个穿宽松卫衣的女孩就从厨房探出身子，手里还抓着一包薯片，笑嘻嘻地喊：“哎哟，你们俩刚才在玄关站那么久，是不是在说悄悄话啊？”
另一个戴棒球帽的男生立刻接话：“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律政这就不地道了，还不告诉我们，不过，人家律政可是婚房都准备了的人，这别墅律政十八岁就到手了，宝贝得很，这是第一次叫我们来玩，你却能住进来，这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对啊对啊！”第三个男生拍着沙发扶手，“我爸当年送我表哥一辆车当成人礼，结果他三个月就撞报废了。律政这房子可是家族信托给的，据说连他老子都没资格动产权——这不是等着娶媳妇儿才放人进来住吗？”
哄笑声炸开。
琴雯站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捏住了帆布包的肩带。但耳根已经热了起来。这些人嘴上说着玩笑，可每一个眼神都在把她往某种关系里推。她不能否认，否则显得矫情；也不能笑纳，不然等于默认。
就在她思索怎么应对时，律政抬手一压，声音不高，却像刀切进喧闹：“行了，烧烤食材都堆花园了，谁不去准备食材今晚别吃肉。”
一句话落下，笑声戛然而止。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卫衣女孩耸耸肩，捧着零食往门外走。棒球帽男生临出门还回头挤了个眼，被律政一眼扫过去，立刻正经起来，快步跟上。
客厅一下子安静。
律政转过身，看向琴雯，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他们就这样，见我和谁亲近点，都要调侃一圈。别理。”
“我知道。”她点头，“就是没想到……这房子来头这么大。”
“也不算什么秘密。”他靠着沙发背，“十八岁生日那天签的产权文件，老爷子说自己要学会管理自己的资产。”
“那你一直一个人住？”
“一部分时间。”他说，“平时不再学校，就在父母那边。”
她看着他。他没回避她的目光，反而坦然迎着，像是在告诉她：她被重视着，很重要。
他指了指楼梯，“房间里的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浴室用品都换了新的，毛巾是浅蓝色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习惯。”
“嗯。”她转身踏上台阶。
走到一半，听见楼下传来压低的声音。
是律政在说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下次再拿她开玩笑，不要怪我揍你们，人家脸皮薄，不像你们这群二世主没脸没皮。”
琴雯脚步微顿，没回头，继续往上走。
推开房门，刚只放了行李，还没好好看律政准备的东西。床单换了干净的，窗帘拉开一半，阳光斜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线。她把箱子放在墙角，解开拉链，取出那条黑色连衣裙，挂在衣柜里。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马尾散开了，头发垂在肩上，摘掉眼镜后眼睛显得更大了些。她盯着自己看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居然在意这群人的看法，甚至在想该怎么表现才能不丢律政的脸。
这不对劲。
她是来搞钱的，不是来谈恋爱的。系统规则写得清楚：只有绑定对象花钱，她才能返现。感情越深，以后不好抽身，有了反舔系统，她绝不能动心。坚定做渣女，要钱可以，不能要感情。
可刚才那一幕，律政挡在她前面的样子，让我做不到纯粹的利益交换。
她甩了甩头，不要想太多，看见全新的生活用品，等今天晚上使用后又是一笔返现。喜滋滋，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转身下楼。
花园里，炭火已经点起来了，火星噼啪作响。几个人围在烧烤架旁边忙活，有人翻肉串，有人调酱料。律政站在长桌边切洋葱，动作利落。
“饿了吗？”他抬头看她走过来，顺手递过一瓶冰镇柠檬水，“要不要先喝点水？”
“好呀。”她接过瓶子，打开喝了一口，指尖碰到凉意，“你们挺熟练啊。”
柠檬水价值8元，律政给宿主消费8元，反舔系统反现8000元。
“每年夏天都聚会几次。”他低头继续切，“去年我还烤糊了整盘牛排，被他们嘲笑了半年。”
她轻笑一声：“那今天指望你手下留情了。”
“别指望我。”他也笑了，“做饭我真的十窍通九窍，剩下一窍不通。”
她一愣，笑出了声。
琴雯站在他身旁，手里握着瓶柠檬水，冷气顺着掌心往上爬。她忽然觉得，这个人护她的方式很特别——不张扬，不留情面，也不给她留尴尬的余地。很绅士。
“刚才他们起哄……”律政忽然停下刀，侧头看她，“你真的没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她坦白。我未必还会告诉你，我巴不得他们起哄，促进你对我的好感值。我就是来刷你好感值的。
他静静听着，眼神认真。
“你不高兴吗？我可以和他们解释我们只是好朋友的。”她说。
“好朋友吗？”他点点头，嘴角微扬，“那可不止，那以后这种场合，我提前说清楚——你是我的人。”
她心头一震。
这话听起来挺霸道。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知道这段关系建立在冰冷的金钱与系统上，可此刻却被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包裹着。
天色渐暗，花园里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线洒在桌面上。有人开始放音乐，音量不大，刚好盖住炭火的声响。
律政递给她一串刚烤好的鸡翅：“尝尝，别光喝水。”
她接过，咬了一口，外焦里嫩。
“味道怎么样？”他问。
“还行。”她咽下去，“就是盐稍微重了点。”
“记下了。”他掏出手机备忘录，“琴雯意见：减盐。”
她笑出声：“你还真记？”
“你在我这里，所提任何要求，都是重要的，需要我认真对待。”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