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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皇朝,铁血城。
落鹰涧惨胜、苏婉疑似陨落、神秘金乌惊现又隐去的消息,如同席卷的风暴,在短短时间内传回了皇城。整个铁血城先是陷入死寂般的悲痛,随即被一种压抑的愤怒与决绝所笼罩。
皇极殿内,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空气中仿佛凝固着血与火的味道。
墨渊长老手持前线程将军以血书就的军报,声音沙哑而颤抖,一字一句地念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臣心上。当念到苏婉为阻敌军,施展燃魂烬血秘法,疑似与大量敌军同归于尽时,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牙齿咬碎的咯咯声。
血屠勐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蟠龙金柱上,坚逾精铁的金柱竟被砸出一个清晰的拳印,他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煞气不受控制地翻涌,嘶吼道:“夏侯老狗!帝国!我血屠此生,必屠尽尔等!”
南宫文老泪纵横,他看着苏婉长大,视如己出,此刻悲痛欲绝,身形摇摇欲坠。
端坐在监国位上的苏瑶光,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座椅里微微发抖。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姐姐……那个从小护着她、教导她、温柔又坚韧的姐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几乎将她淹没,殿内弥漫的绝望气息让她喘不过气。她看着下方悲愤或麻木的众臣,看着空悬的皇座,脑海中却响起了姐姐离去前的话语,响起了林昊哥哥将监国玉玺交给她时那信任的眼神。
“不……不能倒下……姐姐用命守住的……陛下托付给我的……不能垮……”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这个年幼的公主,她强迫自己挺直嵴梁,用尽全身力气,让那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响彻大殿,压过了悲泣与怒吼:
“肃静!”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悲痛、茫然,以及一丝期待。
苏瑶光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她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
“苏星使……姐姐她,为皇朝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她的牺牲,击退了强敌,守住了国门!我们悲痛,我们愤怒,但这绝不是我们沉沦的理由!”
“陛下远行,强敌环伺,皇朝正值立朝以来最危难之际!越是此时,我等越需团结一心,越需坚韧不屈!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星陨皇朝,打不垮!杀不绝!”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铿锵之力:“姐姐用生命守护的,我们要用双手,替她继续守护下去!直到陛下归来!”
“直到陛下归来!”血屠第一个反应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地附和。
“直到陛下归来!”墨渊、南宫文,以及殿内所有文武大臣,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此刻都红着眼眶,齐声怒吼!悲愤化作了力量,绝望燃起了斗志!苏婉的牺牲,如同一把烈火,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灵魂,让他们摒弃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
苏瑶光看着重新凝聚起斗志的众臣,心中稍定,开始下达一系列指令,思路比之前更加清晰、果断:
“墨渊长老,皇城大阵不可长期分力支援前线,即刻收回,全力运转,确保皇城万无一失!同时,集中所有阵法大师,研究落鹰涧带回的、蕴含金乌之力的断剑碎片,尝试解析其力量,看能否用于强化阵法或制造新型武器!”
“南宫丞相,发布‘皇朝征召令’!面向全国,征召所有有志报国之散修、武者,许以厚禄,严加考核,补充兵员!同时,启动战时管制,统一调配全国资源,优先保障军需与民生稳定!”
“血屠将军,皇城防务由你全权负责!加大内卫巡查力度,严防暗星教奸细趁机作乱!另,派出精锐暗探,深入帝国境内,不惜一切代价,打探帝国后续动向,以及……暗星教的阴谋!”
一道道指令发出,有条不紊。这个年幼的监国公主,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亲人的生离死别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长起来,试图撑起这片摇摇欲坠的天空。
然而,就在铁血城刚刚重新凝聚起一丝秩序时,一个更加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般从北方传来!
一名浑身浴血、真元几乎耗尽的影卫,踉跄着冲入皇极殿,扑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枚染血的、代表着最高紧急军情的黑色玉简,声音带着哭腔:
“报——!北境……北境急报!石锋星使……石锋星使所部,在断魂谷遭遇暗星教与帝国‘影杀卫’联合伏击!全军……全军覆没!石锋星使……力战……殉国!首级……被帝国悬于北境辕门之上!”
轰!
这个消息,比苏婉的牺牲更加勐烈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
石锋!与苏婉、血屠同为陛下最早班底,星陨卫统领,性格沉稳坚毅,战功赫赫,是皇朝军方的顶梁柱之一!他……他也战死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首级被辱!
“噗——!”
血屠闻言,勐地喷出一口鲜血,目眦尽裂,发出野兽般的悲嚎:“石锋!我的兄弟啊!”
他与石锋并肩作战无数次,感情深厚,此刻闻此噩耗,几乎心神崩溃。
墨渊长老身形剧震,连退数步,靠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稳,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南宫文直接眼前一黑,晕厥过去,被侍从连忙扶住。
就连刚刚强行支撑起来的苏瑶光,也被这接连的打击震得脑海一片空白,小小的身子晃了晃,差点从座位上栽倒。苏婉姐姐的牺牲之痛还未平息,石锋叔叔的噩耗又至……这几乎是斩断了皇朝的左膀右臂!
殿内,刚刚燃起的斗志,再次被这冰冷的现实与彻骨的悲痛几乎浇灭。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氛围,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皇朝,真的还能撑到陛下归来吗?
……
万星渊,熔岩魔域。
林昊对外界皇朝接连发生的剧变一无所知,但他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如同心被挖走一块的剧痛与恐慌,却久久未能平息,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沉淀为一种冰冷刺骨的杀意与焦灼。
这种情绪,反而让他进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与熔岩大魔的交易,获取力量,找到归途!
“寂灭……归无!”
他低喝一声,面对最后一件需要净化的物品——那根缠绕着浓郁黑绿色诅咒气息的“咒怨骨杖”,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而是采取了更加激进、更加霸道的方式!
混沌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寂灭道韵不再仅仅是模拟“终墟”意境,而是引动了更深层次的一丝本源之力!他双手虚按,寂灭星域勐地收缩,化作两只混沌星灰色的大手,直接抓住了那根咒怨骨杖!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刺耳的声音响起!黑绿色的诅咒之力疯狂反扑,化作无数狰狞的鬼脸与毒虫,啃噬着寂灭大手。但林昊眼神不变,寂灭大手纹丝不动,更加磅礴的寂灭之力汹涌而出!
这一次,净化不再是缓慢的消融,而是……吞噬!
寂灭之力如同饕餮,强行将那些诅咒能量与恶毒意志撕扯、粉碎,然后直接纳入混沌星核之中!混沌星核来者不拒,无论是精纯的能量还是负面的诅咒,在触及那绝对的“终结”本源时,都被强行同化、分解,转化为最本源的养料!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等同于引毒入体!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诅咒侵蚀心神,万劫不复!但林昊此刻被那股归心似箭的焦灼与冰冷杀意驱使,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他相信《混沌星墟诀》的品阶,相信寂灭本源的层次,足以镇压这些“杂质”!
过程变得极其狂暴,那根咒怨骨杖在林昊手中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黑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苍白、枯藁,最终“卡察”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其中蕴含的所有能量与诅咒,都被林昊强行吞噬、净化!
轰!
在彻底净化完成的刹那,林昊体内仿佛有某种枷锁被打破!之前吞噬的两颗“熔核之心”以及净化过程中吸收的海量能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炼化!混沌星核剧烈膨胀,表面的道纹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交织,变得更加复杂玄奥!
他的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武皇中期的壁垒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捅即破!
武皇后期!
强大的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寂灭星域的笼罩范围再次扩张,达到了一千五百丈!领域之内,不仅仅是能量迟滞、生机衰败,甚至开始影响时间的流速,虽然极其微弱,却是一个质的飞跃!他感觉自己的力量、速度、神识,全面提升了数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他对寂灭之力的掌控,踏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之前的寂灭,更多是体现在能量的终结与净化上,而现在,他触摸到了一丝……法则的边缘!属于“终结”的法则!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星灰色的气流缠绕,这气流不再仅仅是能量,更蕴含着一丝让万物走向终结、让存在归于虚无的法则真意!
然而,突破带来的喜悦并未冲散他心中的冰冷与焦灼。他霍然转头,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射熔岩堡垒核心:“交易完成!告诉我那个秘辛!”
熔岩大魔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为林昊这狂暴的突破方式以及那缕隐隐触及法则的气息感到震惊。随即,那团暗红色能量核心闪烁,一道信息流直接传入林昊脑海。
“星渊之眼,乃是万星渊能量与空间最紊乱之地,其开启周期受渊底‘源核’脉动影响。正常情况下,需三年。但……若能引动足够强大的能量冲击‘源核’,或可使其提前躁动,强行撕开空间壁垒。”
“据本座观测,三月之后,将有一场罕见的‘虚空暗流’掠过‘源核’附近区域。若在彼时,你能寻得一处空间相对薄弱点,并引爆相当于武皇巅峰自爆级别的能量,或可借暗流与爆炸之力,扭曲空间,制造一个短暂的不稳定通道!”
“但此法极其凶险!首先,武皇巅峰级别的能量源难寻;其次,爆炸点需计算精准,稍有差池,非但无法打开通道,反而会引发空间崩塌,将你彻底放逐乃至撕碎;最后,即便成功,通道也极不稳定,穿梭其中,九死一生!”
熔岩大魔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乃搏命之法,成功几率不足一成。外来者,你好自为之。”
林昊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眼神锐利如刀。不足一成的几率?九死一生?
他没有任何犹豫,冰冷的声音响起:“足够了。告诉我,‘源核’附近,何处空间相对薄弱?武皇巅峰级别的能量源……我会自己解决。”
他的目光,投向了星骸舆图上标记的几处极度危险的区域,那里,盘踞着连熔岩大魔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实力达到武皇巅峰甚至半步武尊级别的古老渊魔。
为了那一线提前回归的希望,为了那心中萦绕不去的恐慌与杀意,他决定,去狩猎那些真正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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