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云颜府”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慕清颜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她和傅云霆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她问他“今晚回不回家”，他没回复。
“咔嗒”，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慕小姐，牛奶要凉了。”
慕清颜抬头，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张妈。”
佣人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欲言又止：“先生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几天都没回来。”
慕清颜握着牛奶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口的凉：“应该是公司的事吧，最近傅氏不是在被调查吗。”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事情没这么简单。
前几天警局表彰会结束后，她看到埃琳娜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东海机场。那个女人的蓝色眼眸像淬了冰，扫过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傅云霆的电话。
“嘟……嘟……嘟……”
机械的忙音在耳边响了很久，最后还是转入了语音信箱。
这已经是她今天打的第五个电话了。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傅云霆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慕清颜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190章的画面——傅云霆红着眼，对她吼“你敢再见萧逸尘试试”，那时他的占有欲虽然霸道，却带着真切的在意。
可现在，他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慕清颜猛地睁开眼，心跳漏了一拍，以为是傅云霆回来了。她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却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秦风。
她打开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秦风？你怎么来了？傅云霆呢？”
秦风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脸色比平时更沉，双手垂在身侧，指节微微泛白：“慕小姐，先生他……暂时回不来。”
慕清颜的心沉了下去，她侧身让秦风进来，声音轻得像羽毛：“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傅氏的调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秦风走进客厅，目光避开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上那杯没动过的牛奶上：“公司的事，先生会处理好的，慕小姐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慕清颜突然提高了声音，眼底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他三天不回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怎么不用担心？秦风，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和埃琳娜在一起？”
提到“埃琳娜”三个字，秦风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慕清颜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慕小姐，先生他……有他的难处。”
“难处？”慕清颜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的难处，就是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就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他的消息吗？”
萧逸尘给她发的邮件里写着“傅云霆的世界太复杂，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那时她还反驳萧逸尘，说她相信傅云霆。
可现在，她连自己都快说服不了了。
秦风看着她眼底的失望，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那句傅云霆让他转达的话：“慕小姐，先生让我转告你……让你忘了他，好好生活。”
“你说什么？”慕清颜像是没听清，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发颤，“秦风，你再说一遍。”
秦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重复：“先生说，让你忘了他，以后……好好生活，别再等他了。”
“忘了他？”慕清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她后退一步，靠在沙发扶手上，指尖紧紧攥着衣角，“他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忘了他？当初是他把我留在身边的，现在又让我忘了他，他把我当什么了？”
秦风的头垂得更低了：“慕小姐，先生他……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傅氏的情况很糟，陈泰和那边步步紧逼，埃琳娜小姐又……他不想连累你。”
“为了我好？”慕清颜猛地抬头，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以为这样就是为了我好吗？他知不知道，我要的不是他所谓的‘不连累’，我要的是他跟我一起面对！”
萧逸尘问她“在他和我之间，你信谁”，那时她虽然动摇，却还是选择相信傅云霆。
可现在，傅云霆亲手把她的信任打碎了。
“他是不是要跟埃琳娜走？是不是要放弃傅氏，也放弃我？”慕清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绝望。
秦风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云霆没明说要跟埃琳娜走，可他让秦风转达的话，无疑是在推开慕清颜。
“慕小姐，你别多想，先生他……”
“我不多想？”慕清颜打断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秦风，你跟了他这么久，你应该了解他。他要是真的不想放弃我，就不会让你来说这些话。他现在这样，就是动摇了，就是要选埃琳娜，选他的帝国，对不对？”
秦风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慕清颜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傅云霆，他想让我忘了他，我会的。但是，我希望他以后别后悔。”
秦风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忍：“慕小姐，其实先生他……”
“你走吧。”慕清颜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想再听关于他的任何事了。”
秦风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慕清颜还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叶子。
秦风的心里更难受了，他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慕清颜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沙发扶手滑坐在地上。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像受伤的小兽。
手机还在沙发上亮着，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傅氏集团欧洲分部传来利好消息，或与埃琳娜家族达成深度合作”。
慕清颜看到那条新闻，哭声突然停了。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着点开新闻。
新闻里没有提到傅云霆的名字，却配了一张埃琳娜在欧洲分部办公室的照片，照片里的埃琳娜笑得自信又得意。
慕清颜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傅云霆的脸——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冷漠，他为她吃醋时的霸道，他抱着她时的温柔，还有他让秦风转达“忘了他”时的决绝。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都变成了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她想起昨天早上，她还在期待傅云霆会回来，会跟她解释这一切。
她甚至还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放在保温盒里，等着他回来。
可现在，保温盒里的红烧肉应该已经凉了，就像她的心一样。
慕清颜慢慢站起身，走到厨房，看着冰箱里那盒还没动过的红烧肉。
她打开冰箱，把红烧肉拿出来，倒进了垃圾桶。
就像扔掉那些关于傅云霆的回忆一样。
她靠在厨房的柜子上，看着空荡荡的保温盒，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缓缓地，熄灭了。
原来，萧逸尘说得对，傅云霆的世界太复杂，他终究还是会选择他的帝国，放弃她。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