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闷响在身后炸响时，林疏桐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潮湿的石壁渗着寒气，沾在她后颈，像谁的指甲轻轻刮过。
谢沉渊的手掌还虚虚护在她腰侧，指节因为握剑而泛白，体温隔着两层布料烫得她心口发颤。
“阿姐……”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绞住林疏桐的衣袖，“雾里有东西碰我手腕。”
林疏桐低头，看见少女的手腕上有道淡红的抓痕，像被无形的指甲挠过。
她摸出兜里的躺平盾——这是系统上周签到送的玉牌，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
黑雾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无数条蛇在石缝里游动。
谢沉渊的剑“嗡”地轻鸣，剑尖挑起一团黑雾，却见那黑雾遇剑即散，露出后面青灰色的岩壁。
“走中间。”谢沉渊压低声音，剑穗扫过林疏桐手背，“我在前，你们靠后。”
四人贴着岩壁挪动，林疏桐的鞋底蹭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借着火折子的光一照，是半片带鳞的残甲，泛着暗绿的幽光。
她胃里泛起恶心，突然一阵阴风吹得火折子“噗”地熄灭。
黑暗里，小翠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李明的短刀鞘撞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当”声。
“谢郎？”林疏桐轻声唤。
回应她的是剑气划破空气的尖啸。
谢沉渊的剑划出银弧，黑雾被斩开两半，却在剑尖触及的刹那腾起赤焰。
那火焰来得极突然，像有人在雾里撒了把星砂，“轰”地燃成一道火墙，将四人困在中间。
热浪裹着焦糊味扑来，林疏桐的睫毛被烤得发卷，听见小翠抽抽搭搭地吸鼻子——这姑娘的发梢已经被燎焦了。
“这是……离火障？”李明的短刀柄被汗浸得打滑，“我听老人们说过，上古试炼场用活火山心炼的屏障，越用法术攻，火越旺。”
谢沉渊的指尖还凝着未散去的雷咒，此刻却皱着眉收回手。
果然，他方才那道雷术劈在火墙上，火势反而蹿高了三尺，映得他眼尾的红痣像滴要落的血。
林疏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突然想起系统今天的提示——“未知洞穴”签到需要“躺平状态满一炷香”，可现在这情况，躺平是不可能了，但系统向来会给解决问题的线索……
她的目光扫过脚边。
方才被踩碎的残甲旁，有几块青黑色的石头，表面蒙着层水膜，在火光下泛着湿意。
林疏桐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石头，识海里就响起系统机械音：“检测到环境元素：寒潭石（含地下寒水精华），建议使用。”
“谢郎，借下你的剑。”她扯了扯谢沉渊的衣袖。
男人低头，看见她掌心托着块湿石头，眼底浮起疑惑：“你要——”
“扔进去！”林疏桐将石头对准火墙薄弱处，“试试！”
石头划着弧线撞进火墙，“滋啦”一声，赤焰腾起黑烟，竟真的矮了半尺。
小翠眼睛一亮，立刻弯腰捡石头：“阿姐我来！”李明也反应过来，跟着去捡。
谢沉渊没动，却将自己的储物袋打开，倒出里面所有的寒玉髓——那是他前月在极北之地寻的，此刻全被林疏桐抓在手里，像下冰雹似的砸向火墙。
“噼啪——”
最后一块寒潭石砸进去时，火墙发出垂死的呜咽，“轰”地坍成一堆火星。
通道尽头露出个开阔的洞口，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林疏桐扶着膝盖喘气，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却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今日签到完成，奖励：上古机关图谱（残卷）。”
她正想查看，小翠突然拽她袖子：“阿姐快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石室中央立着尊三人高的石像。
那石像生着八臂，每只手里握着不同的法器，脚下缠着九条蛇，蛇头分别对着石室四角的机关——左边是刻着星图的圆盘，右边是嵌着水晶的石柱，正前方是个浮着雾气的凹槽，后方是面绘着玄鸟的铜鼓。
“这是……九蛇镇魔像？”李明凑过去，短刀指着石像脚下，“我在镇志里见过图，说这像守着上古修士的传承，但要开传承，得按‘蛇睁眼、鸟振翅、星归位、雾成珠’的顺序破机关。”
林疏桐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空间——刚收到的机关图谱残卷此刻正发烫。
她想起方才系统奖励的内容，走到左边圆盘前，指尖拂过刻着的二十八星宿。
“角宿在东，心宿在南……”她默念着，将圆盘逆时针转了七圈，“咔”地一声，圆盘中央弹出颗夜明珠大小的石头。
“星归位了！”小翠蹦起来。
右边的石柱上，水晶突然泛起蓝光。
林疏桐走到铜鼓前，伸手一敲——声音沉闷，没有回响。
她歪头想了想，又敲了三下，第二下轻，第三下重。
“咚——咚——”第三声刚落，玄鸟的眼睛突然亮起金光，翅膀缓缓展开。
最后是雾气凹槽。
林疏桐将方才从火墙里捡的残甲扔进去，雾气瞬间凝结成颗珍珠，“叮”地落进槽底。
石像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动。
八臂同时抬起，掌心的法器全部指向头顶。
林疏桐后退两步，撞进谢沉渊怀里，就见石像头顶裂开条缝，一颗鸽蛋大小的宝石掉下来，悬在半空，流转着七彩霞光。
“这是……”谢沉渊的声音发哑。
林疏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宝石，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她听见骨骼发出轻响，丹田处的金丹突然涨大一圈，连被系统改造过的“咸鱼心诀”都开始自动运转，将热流转化为更纯粹的灵气。
“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疏桐猛地抬头，看见石像的眉心裂开道缝隙，露出只泛着幽蓝的眼睛，“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谢沉渊的剑立刻横在她身前，剑气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小翠抓紧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李明的短刀出鞘三寸，刀尖微微发颤。
林疏桐望着那只突然睁开的眼睛，感觉后颈的寒毛又竖起来了——这声音，像极了前晚石门闭合时，那道悠长的叹息。
石室里的夜明珠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八臂石像的法器开始缓缓转动，九条蛇的眼睛同时亮起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