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踱着步子,走进了食堂后厨。
整个后厨的气氛,跟昨天截然不同。
以往那种懒散、油滑、死气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和敬畏。
所有帮厨、大师傅,看到何雨柱进来,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直了身子。
“何……何主任,早上好!”
一声带着点颤音的问候,打破了沉默。
何雨柱目光扫过去,是刘岚。
她今天穿得格外利索,脸上也没了往日的轻浮,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
“嗯,都过来,开个短会。”何雨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众人不敢怠慢,呼啦啦地围了过来,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何雨柱的眼睛。
马华站在最前面,挺着胸膛,一脸的与有荣焉。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从今天起,我管后厨。马德彪的事,你们都看见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个人,被保卫科从这里拖出去。”
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头一凛,后背发凉。
“我这人简单,就宣布三条规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所有采买入库的食材,必须有两人以上签字登记,账目每天在黑板上公示,谁都可以看,谁都可以查。”
这话一出,几个负责采买的老油子脸色微变。
“第二,”何雨柱伸出第二根手指,“后厨所有岗位,实行责任制。谁的菜出了问题,谁的区域卫生不合格,谁浪费了食材,直接追究到个人。月底评优评差,跟奖金挂钩。”
人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
“第三,”何雨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食堂是大家的,不是哪个人的私产。再让我发现有谁把食堂的白面、大米、肉蛋往自己家里揣的……”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别怪我把他当耗子,直接打死。”
后厨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三条规矩,简单粗暴,却招招都打在了要害上。
断了某些人发财的路,也给了那些老实干活的人一个公道。
“听明白了没有?”何雨柱问道。
“听明白了!”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
何雨柱眉头一皱。
马华立刻扯着嗓子吼道:“都没吃饭吗?大声点!何主任问话呢!”
“听明白了!”
这一次,声音洪亮整齐,震得屋顶的灰都往下掉。
“行了,都散了,干活去吧。”何雨柱挥了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一哄而散。
刘岚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何主任,那采买的活儿……”
“你跟马华,再带一个老师傅,三个人一起负责。互相监督。”何雨柱淡淡地吩咐道。
刘岚眼睛一亮,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可是个肥差!何主任居然交给了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位置!
看着后厨重新变得忙碌而有序,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算是烧起来了。
……
上午,何雨柱正检查着午饭的备菜,杨厂长的秘书小跑着过来。
“何主任,厂长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何雨柱擦了擦手,跟着秘书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杨振国见他进来,立刻笑着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亲自给他递了根烟。
“小何来了,坐!”
这态度,比昨天又亲近了不少。
“厂长,您找我?”何雨柱没接烟,摆了摆手。
“嗨,一个私事,想请你帮个忙。”杨厂长坐下,神情变得郑重了些。
“您说。”
“我有个老战友,当年在战场上给我挡过子弹的,过两天要从外地过来看看我。我想在家里,请他吃顿便饭。”
杨厂长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期盼。
“别的山珍海味他都吃腻了,就念叨着,想吃点咱们京城地道的‘野味’,尤其是后海里现钓上来的大鲤鱼,做个红烧,再炖个鱼头汤。”
何雨柱心中一动。
钓鱼?
这不巧了吗!
“厂长,这事儿包我身上。”何雨柱拍着胸脯保证,“不过,这钓鱼得看天时,得花点时间。”
“这个你放心!”杨厂长一拍大腿,“我给你批半天假!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上班了,专心去给我钓鱼!要人要车,你尽管开口!”
“那倒不用,我自己有家伙事儿。”何雨柱笑道,“您就擎好吧,保证让您老战友吃上最新鲜的后海大鲤鱼!”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杨厂长龙颜大悦。
……
中午吃完饭,何雨柱溜达着回了四合院。
他没急着去钓鱼,而是先回了自己屋,在床底下翻箱倒柜。
很快,他拖出来一根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竹制鱼竿,还有一个破旧的鱼篓。
这是原主“傻柱”留下来的老物件,好些年没用过了。
何雨柱拿着鱼竿和鱼篓,也不在屋里收拾,直接就走到了院子当中的水池边。
他找了块破布,蘸着水,大张旗鼓地擦拭起鱼竿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哟,傻……何师傅,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三大爷阎埠贵眯缝着眼,第一个凑了上来。他可是个空军爱好者,看见鱼竿就走不动道。
“去后海钓两条鱼,晚上解解馋。”何雨柱头也不抬地回答,擦得更起劲了。
“钓鱼?”
这动静,立刻把院里闲着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秦淮茹正坐在门口纳鞋底,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手里的针线活儿都停了。
她站起身,款款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招牌笑容。
“柱子,你还会钓鱼呢?真厉害。”声音那叫一个温柔。
“要是钓着了,能不能……分我们家一条?棒梗他们好久都没尝过鱼味了。”
何雨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第一,我跟你不熟,叫我何主任。”
“第二,我钓的鱼,是给厂长招待贵客用的,不是喂白眼狼的。”
“第三,你家孩子想吃鱼,让你儿子自己钓去,别一天到晚跟个要饭的似的,盯着别人碗里的。”
三句话,句句带刺,怼得秦淮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围的邻居们都看傻了。
我的天!这何雨柱,现在是真横啊!连秦淮茹的面子都一点不给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沾满煤灰,只露出一双怨毒眼睛的人,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正是许大茂。
他被调岗到锅炉房铲煤,一天下来,累得跟条死狗一样。
刚一进院,就听见何雨柱要去钓鱼的消息,还把秦淮茹给怼了。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他何雨柱升官发财,自己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锅炉房里吃灰?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手里的鱼竿,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一个恶毒无比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退了回去,一转身,直奔二大爷刘海中家。
刘海中这几天正坐立不安。
食堂主任马德彪是他拐了十八个弯的远房表哥,平时没少给他孝敬。
现在马德彪倒了,他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二大爷!二大爷!”许大茂一头扎进刘海中家,压低了声音。
“你……你来干什么?”刘海中被他这副鬼样子吓了一跳。
“二大爷,您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把何雨柱那个王八蛋,彻底踩死?”许大茂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疯了?他现在是厂长面前的红人,我躲都来不及!”刘海中连连摆手。
“明着当然不行!”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咱们得来阴的!”
他凑到刘海中耳边,如此这般地把一个毒计说了出来。
“……后海边上,有一种叫‘醉马草’的水草,那玩意儿鱼吃了没事,活蹦乱跳的。”
“可人要是吃了这种鱼,只要再喝上一口酒,嘿嘿……不出半小时,保准上吐下泻,浑身起满红疹子,跟中了剧毒一样!”
“最妙的是,这玩意儿根本查不出来!医院只会当成是吃坏了东西,酒精过敏!”
许大茂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又疯狂的光芒。
“您想想,他何雨柱给厂长贵客做的鱼,要是把人吃进了医院……他这个副主任还当得成吗?厂长不扒了他的皮!”
刘海中听得浑身一哆嗦,骇然地看着许大茂。
这计策,太毒了!
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
他有些犹豫:“这……这万一要是闹大了……”
“闹大了才好!”许大茂恶狠狠地说道,“这口气您能咽得下?咱们这是为民除害!”
“只要您想办法,弄点醉马草,趁着天黑,撒到何雨柱常去的那个钓点……”
许大茂的话,像魔鬼的诱惑,在刘海中耳边回响。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子在四合院里的官威都被打散了!
良久的沉默后,刘海中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就这么干!”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尽。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四合院,径直朝着后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