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
苏小米惊声尖叫着,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扑了过来,双手迅速捻出三根最长的银蝶针,看都不看一眼,就如闪电般刺向他左眼周围的攒竹、鱼腰、丝竹空三穴!
银针入体,针尾急速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一股清凉中夹杂着刺痛的气流强行灌入,试图压制那狂暴的灼烧感。
云无心的断剑“呛啷”一声清脆的鸣叫,剑锋直直地指向窗外朱雀虚影的方向,剑气喷涌而出,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跨越空间而来的炽热威压隔绝在外。
秦雪的脸色变得惨白,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舞动着,几乎都快舞出了残影,
她焦急地调取着江城地图和实时卫星热力图,失声喊道:
“能量反应……爆表了!中心点……江城西郊殡仪馆!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爆炸!”
江晚秋也冲到了窗边,脸色从未如此凝重过。
她死死地盯着那片映红天际的火海,以及火海上空那令人心悸的朱雀轮廓,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玄金吊坠。
吊坠在窗外火光的映照下,边缘闪烁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光泽。
“朱雀焚天……”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灰衣人说的‘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总统套房的另一侧,一扇没有关紧的、通往观景阳台的磨砂玻璃门旁,那厚重的丝绒窗帘,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被风吹的,因为房间里,连一丝风都没有!
云无心的反应快如闪电!
几乎就在窗帘晃动的瞬间,她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断剑如闪电般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窗帘之后!
剑锋所指之处,正是那微微晃动的中心点!
嗤啦!昂贵的丝绒窗帘在凌厉的剑气下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然而,窗帘后面竟然空空如也!
只有那扇光溜溜的玻璃门,映照着室内纷乱的人影,还有窗外熊熊燃烧的火光。
“什么人?!”
江晚秋怒声呵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仿佛那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默强忍着左眼如火烧般的剧痛,一把推开搀扶他的苏小米,脚步踉跄地扑向那扇玻璃门。
罗盘再次被高高举起,仅剩的天机值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去。
金光如潮水般扫过玻璃门、窗框、地板……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有脚印,没有气息残留,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一点显得格格不入。
在玻璃门内侧光滑的金属门把手上,用一根细得像头发丝、近乎透明的鱼线,悬挂着一张巴掌大小、边缘焦黄卷曲的陈旧黄纸。
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淋漓的墨色在黄纸上微微晕染开来,透出一股阴森寒冷的邪气。
那纸的材质,和当初灰衣人在青牛村木屋里留下的警告字条毫无二致!
“又是他!”
苏小米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那张悬挂着的字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林默紧盯着那行字,左眼的灼痛与业火翻腾带来的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烧的是人心?
这江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手段?
九黎的魔爪,天机阁的警告,还有这突如其来的朱雀焚天……这潭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浑浊,还要深不可测!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张焦黄的纸。
就在他即将扯下鱼线的一刹那——
“噼啪!”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如利剑般撕裂了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紧接着,沉闷的滚雷由远及近,轰隆隆地在城市上空炸响!
黄豆大的雨点,突然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下子就被白茫茫的水幕给盖住了。
暴雨说来就来,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变成了一道道湍急的水流,把窗外的炼狱火海和朱雀虚影都冲得模糊变形了。
江城璀璨的灯火在雨幕中散开,就像打翻了的颜料盘,湿乎乎的,透着一股冰冷粘稠的诡异。
林默一把扯下那张悬着的黄纸。
纸有点凉,摸起来硬硬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烧过之后的焦糊味。
那行“烧的是人心”的字,在惨白的闪电下,透着一股让人骨头都发冷的寒气。
“烧的是人心……”
林默低声念叨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粗糙的纸边。
那个灰衣人神出鬼没的,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警告,到底是提醒呢?
还是更深的嘲笑呢?
九黎的触角(张经理手腕的刺青)、失控的朱雀焚天之力、还有这无处不在的窥视……江城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这把火,可能只是刚刚点着了引信。
他下意识地抬手,手指按在了还在疼的左眼上。
视野的边缘,那些因为业火暴涨而长出来的血色纹路还没完全消失,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不吉利的网。
业火值:28\/500。
这个数字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新解锁的“业火瞳”就像一把双刃剑,有力量,可也有难以承受的代价。
“我去!”
苏小米骂了一句,快步走到窗边,
“哗啦”一声用力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把外面混乱的雨夜和火光都挡住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顶灯柔和的光线和压抑的喘息声。
“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跟我单挑啊!”
她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发,转身看向林默那苍白如纸的面庞,还有那只仍泛着诡异红丝的左眼,心中的火气瞬间化为了忧虑,
“你眼睛咋样?还疼不疼啊?”
林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将那焦黄的字条收了起来。
身体的疼痛还可以忍耐,可真正让他心情沉重的,是眼前这深不可测的谜团。
秦雪紧紧抱着她的平板电脑,蜷缩在宽敞的沙发一角,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爆炸点的热力图、朱雀虚影出现时的能量光谱分析、还有灰衣人字条的高清放大图……无数的数据窗口几乎要把屏幕挤爆了。
“这不是普通的爆炸物,”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能量释放的模式……更像是某种高强度的、被强行引发的地脉灵力失控……或者说,是封印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和秦岭地脉暴动有相似的能量特征谱,但强度……要高出一个数量级不止。”
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望向林默,
“林默,罗盘当时感应到了什么?那朱雀……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象?”
“业火。”
林默说出的这两个字,仿佛让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纯粹的、能够烧毁一切的业力凝聚。
它‘看’到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这业火值,就是它给我的‘礼物’。”
一想到那对如同熔金般的巨大瞳孔,林默的心中仍旧充满了恐惧。
一直沉默地站在阴影中的云无心,此时缓缓地走到了房间中央。
她手中的断剑不知何时已经被收入了一个陈旧的皮质剑鞘中,
但整个人依旧如同出鞘三分的利刃一般,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