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旗抽完烟进屋,见舒窈在烧火,忙扶她起来,自己往灶里加柴。
“饭都好了,盛出来吃吧。”
舒窈洗完手,把毛巾递给陈大旗擦汗,顺手把咸菜端进里屋。
陈大旗擦完汗,把饭盛出来,端进屋,舒窈看他还敞开怀的棉衣,就皱起了眉头。
“你把衣服系好,一会着凉了。”
“嗯好。”
陈大旗听话的把棉袄系上,坐在炕上,先猛灌几口水,开始吃饭。
“山上真的有狼?要不一会我去上班吧。”
舒窈吃了一口饭,对陈大旗说。她还是很惜命的,就她这小身板,对上狼,完败。没什么可犹豫的,赶紧跑。
陈大旗手顿了一下,媳妇这安全意识真强,他手下的兵连媳妇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没事,一会多加几组来后边巡逻,人多了,狼也不会轻易过来。”
“真的,那你一会去哪?”
“去前边看看雪扫的怎么样了,好多地方怕压塌了。”
舒窈一边吃饭,一边往窗户外看看,犹豫着要不要去上班,外面路不好走,家里又不安全。
“我还是去上班吧。”
舒窈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档案室没窗户,又装了个大铁门,真有狼,躲进去就安全了,比在家好。
陈大旗嘴角抽动两下,媳妇这胆子也没谁了。算了,让她去吧,在家担惊受怕不利于养胎。
吃完饭,舒窈就跟着陈大旗出门了。到了办公室,刘主任和施秋萍也刚到,今天大家伙都扫雪,来的晚。
两个人脸颊红扑扑的,摘了棉帽,头上还冒着热气。特别是刘主任那被发际线让出来的脑门,挂着点点的汗珠。
到屋里打了声招呼,舒窈就开始生炉子,另外两个人搞卫生。
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三个人就各归各位,有工作先完成工作,没工作就忙自己的事。
刘主任打开桌上的牛皮纸档案袋,拿出里边的文件看,一目十行,几分钟看完,脸上的表情古怪。然后把文件装进档案袋,起身拿给舒窈。
放在舒窈的桌上没说话,用手指在袋子上敲了敲,叹口气回自己座位了。
这老刘今天是怎么了?舒窈看他的样子奇怪,打开档案袋拿出里边的文件开始看。对面的施秋萍也觉得老刘奇怪,眼巴巴的等着舒窈看完她看。
舒窈没让她等太久,看完一张递给她一张。不多时,三个人都看完了。
这是刘真真的档案,刘真真,十八岁,今年三月入伍,五月分配到部队文工团,五月到九月在总部文工团做干事,具体负责什么没说,只说是办公室事务,俗称打杂。这中间九月到十一月没有提到。为什么从文工团出来也是寥寥几笔,没说重点。
上级对她的评价就四个字:积极进取。
看着这惜字如金的评语,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国人的习惯,字越少,事越大。估计那边也不好写的太明白。
她的母亲王琴没工作,是位家庭妇女,继父夏景明在总部,是个副师级的参谋。夏景明是四年前跟她母亲王琴再婚的。
这个夏参谋也是个人物,他不是丧偶,是离婚再娶。他的前妻也是名军人,只是不在这个军区。
家庭成员里还有一个继兄和继姐,都是军人,继兄夏天青在南边某部队服役;继姐夏小雨在部队文工团,是歌唱组的演员。
三个人看完了,你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了。
就这样的家庭关系,不用多问,就能脑补出一场大戏,刘真真被送这里来,跟她那个同在文工团的继姐脱不了干系。
“刘真真放出来了吗?”
舒窈突然想起来,这人前几天被关起来就没再关注,算算日子也该出来了。
“出来了,前天出来的,开始那两天还不肯写检讨,后来老老实实写了检讨就出来了。政委让她去一团那边帮忙,不让她来档案室了。”
刘主任一边喝茶一边说。他中间还去看过一次,那姑娘年纪不大,骂街可真脏。
“她现在住哪?”
应该不会让她再住禁闭室了吧。
“在一团家属区那边有个空着的小屋,前几天修了修,先在那凑合着,等以后有了宿舍再换地方。”
“跟那帮家属搅合一起,别再弄出什么事来,那姑娘心术不正,还是小心点。”
刘主任深以为然,然后和舒窈一起看向了施秋萍。
“你们看我干嘛?”
施秋萍有点懵,前两天刘主任还是告诉了她,主意是舒窈出的,对舒窈的误解也消了,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舒窈和刘主任都确定了一个事实,就是她脑子不太聪明。
“是提醒你,看着点黄雅丽,别又被她忽悠了。”
“就是,之前她还在政委面前一口咬定,是黄雅丽求着她带进来的。”
刘主任也在一边补刀,那个黄雅丽从头到尾除了哭,连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哪有那么多心眼,他觉得秦怀明他妈想让黄雅丽做她儿媳妇,主要就是人蠢,好拿捏。她不知道的是,施秋萍也好拿捏。
“好,我回去就好好嘱咐她,别跟刘真真往一块凑。”
一连三天,后边山上都没什么动静,舒窈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天又开始下雪,早上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厚厚的一层雪了。
“今天你别去上班了,我要直接去西山那边,不去师部,没法送你。”
西山是军区西面那座山,看着不远,一来一回至少两个小时。
陈大旗说着穿上了自己的大衣,舒窈把手闷子给他挂脖子上,用领子压好。
“行,你去吧,我自己在家就行,闷了就去找徐嫂子。”
“你自己在家把门关好。”
他想了想,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回头看见墙上挂着的枪套,里边是把勃朗宁,拿下来,试了试。又看看舒窈,有点犹豫。
“你会用吗?”
“我,我好像会吧。”
舒窈也拿不准,她在电视上见过,但没真正摸过。
“好像会,是会还是不会?”
“不知道!”
陈大旗看着她叹口气,然后拿起枪,挨个指给她看。
“你看,这是套筒,这是弹夹,要开枪的时候你这样……”
教了半天,看她的表情还是有点不放心。怎么觉得这枪给她,比狼还危险。
“看明白了吗?你打不准没关系,只要有响动,把人招来就行了,千万别用枪口对着自己。”
舒窈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
嗯,不傻,那些新兵蛋子都这么想,每年都有被自己误伤的。
“你拿着它防身,要是真碰上了就躲进屋里开枪,外边听到动静会有人赶过来,你躲好就行,知道吗?”
陈大旗想了想,又接着说:“没人来,就把门插好,来人再开。”
“哦,知道了。”
舒窈的注意力还在那把枪上,陈大旗又看看她,还是不太放心,又拿了个弹夹给她。
“自己收好了,别走火。”
“嗯,好,你走吧,我没事。”
最后,陈大旗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