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发现,她好像低估了山区的困难。
早上起来做饭的时候,水缸里没水,屋外也没有柴了。进屋跟陈大旗说:“你去挑点水,再弄点柴回来。”
“嗯?这么快就没水啦,昨天缸还是满的。”陈大旗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昨天不是洗澡了吗,那点水哪够用。快点,都没水洗脸了,还有柴,后勤谁负责?以后你不在家我自己去领。”
部队上一直是有供给的,所以舒窈就认为东西用完了直接找后勤领就是了。
陈大旗看着她往脸上抹雪花膏的动作,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你没洗脸怎么往脸上抹雪花膏啊?这都能凑合?”
他觉得这女人转变也太快了,才几天就可以不洗脸了。
舒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像是在说,你说什么疯话,不洗脸怎么擦雪花膏。
“我洗过了呀,用水缸里最后一盆水洗的,我是说你没水洗脸了,去挑水吧。要不早饭没法做。”
陈大旗走到外屋,转一圈拿着盆进屋问舒窈:“你刚才洗脸水呢?”
“倒掉了,都用过了,你还怎么用?”
陈大旗深吸一口气:“用过怎么就不能用?我又不嫌你脏。”
“哦,我记得了,明天给你留着。哎呀,快去啊,一会耽误上班了。”
舒窈走过去,推着陈大旗往外走,让他赶紧挑水去,那玩意自己挑不动。
陈大旗叹了口气,认命的拿着水桶和扁担去井边挑水。他也留了个心眼,只挑了半缸,没挑满,再多的水这女人也能给你霍霍干净。
舒窈把昨天剩下的二合面馒头在锅里馏了一下,下面熬了点粥,又把咸菜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等着两人开饭。
陈大旗又挑了一担水回来,洗了手,上桌开饭。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看舒窈,想着得治治她这天天洗澡的毛病了,天天洗澡,自己什么都别干,天天给她砍柴挑水得了。
想想昨天她说不想生孩子的话,这会还觉得堵的慌。
还没等他开口,舒窈就问:“你还没告诉我,柴去哪里领。”
“后边山上,多的是。”
“什么?后勤怎么放后边山上,多危险?”
陈大旗一闭眼,挺聪明的脑子,怎么到山里就不够用了呢。
“后边山上柴多的是,要用随便去砍。”
“你说什么?那原来门口不是有……”
这下换舒窈不淡定了。上山砍柴?开什么玩笑,她两辈子都没干过啊。
“别一惊一乍的,原来门口那些是战士们看咱们刚来不熟悉环境,帮忙弄些应急的,你好意思天天跟人要?”
舒窈看着他摇摇头,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样子。陈大旗装没看见继续道:“以后上山砍柴跟隔壁的嫂子一起,别自己去,不安全。还有水,井离这不远,你挑不动,先挑半桶。等冬天下了雪就好了。”
“怎么下雪就好了。”
“下来雪就不用挑水了,这边雪大,直接把院子的雪放锅里烧,井里都冻住了,去河边还得凿冰窟窿,你凿不动。”
陈大旗边吃边说,也不看舒窈的表情,一副为你好的口气向她传授经验。
“你什么时候休息?”
“哎呀,这刚到这边,事多,说不准。”
舒窈绞尽脑汁的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又听陈大旗说:“这边冬天可能会配给一些煤炭过冬,但现在还说不准,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路不好走,能不能送到还两说,所以得做两手准备。”
“什么两手准备,你到底什么意思。”舒窈眉头都皱起来,手里的馒头也吃不下了,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陈大旗偷偷看了舒窈一眼,继续开口道:“就是说,即使上边给配给一部分煤炭,也得自己准备柴火过冬,家属区这边可能没那么多,你这小身板,得早点攒柴火。你以后洗澡这事,能不能少洗几次,柴火不够用啊。”
“那怎么行,人都臭了,多恶心。”舒窈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了。
“这个吗,你看啊,洗澡得烧热水,还得取暖,这两样都废柴火,你这小身板也砍不了多少柴。”
舒窈猛的转头盯着他,眼里的怒火已经要喷出来了,陈大旗马上改口。
“当然,如果我有时间肯定要帮你的,具体哪天休息我也说不准,过冬的柴火是要在大雪封山前准备好的,下雪就不能往山里去了。”
陈大旗注意着舒窈的表情,不能把人惹毛了,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家属楼那边什么时候能修好?那边不是有自来水吗?也得烧柴吗?”
她一直惦记着家属区里的几栋小洋楼,做为这个军区的一把手,陈大旗是可以住小洋楼的。
“那边啊,还没轮到送那边的材料,送到得冬天了,怎么也得明年暖和了动工,冬天土都冻住了,动不了工。”
“那怎么办啊,到明年开春还得一年。”
“嗯,可不是吗,这边冬天至少半年。”
“半年?他们这边人都不洗澡?”
“冬天说不准,要不你看这样,你别天天洗,十天半个月洗一次,其他时间就洗重点部位。这样不就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了。”
“那么久不洗澡,你不觉得恶心吗?”舒窈满脸的嫌弃,她前世可是天天洗澡的,为此还特意买了按摩浴缸,怎么现在连洗澡都成了奢望,她不服啊,大家都穿越,属她混的惨,要啥没啥。 她明明嫁了当官的,可日子过得连21世纪的社畜都不如。
“这恶心啥,习惯就好了。”
“习惯个屁!”舒窈嫌弃的看了陈大旗一眼,向另一侧挪了挪,像在躲什么脏东西。那眼神样看的陈大旗老不舒服了。
舒窈又扭头对他说道:“营区里不是有澡堂子?”
陈大旗一个激灵,连男澡堂的主意她都打,为了洗澡也太拼了。
“有啊,不过营区里都是老爷们,现在在咱们这工作的女同志暂时只有你和施秋萍两个人,所以没有女澡堂。再说了,那澡堂子也不是天天开,平常训练回来一盆凉水就能解决的事,谁还跑那去。”
“冬天也用凉水?你就吹吧!”
“冬天不用,拿雪搓搓就干净了。”
“你……”
“你什么你,伟人冬天还在河里游泳呢,男人嘛,没你们女人那么娇气。”
“对不起,娇气的我给您老添麻烦了,你就该打一辈子光棍,多自在。”
“没事,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
舒窈已经吃不下去了,馒头塞他手里就去箱子里翻找旧衣服,准备上山砍柴。她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
陈大旗笑眯眯的拿起舒窈剩下的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看着舒窈从箱子里找出一套旧军装,放在炕上。
“嗯?怎么穿旧衣服?新衣服不喜欢了?”
“穿旧衣服去砍柴,早知道你喜欢这砍柴挑水的日子,你就该找个乡下婆娘,费那翻周折干嘛?”
“我不喜欢乡下婆娘,就喜欢看你这样的漂亮小媳妇砍柴挑水,哈哈……”
舒窈抄起炕上的衣服朝他扔过去。“你给我滚!”
陈大旗笑眯眯的喝掉碗里的粥,抹了一把嘴,又弯腰捡起来地上的衣服,嬉皮笑脸的挨着舒窈坐下,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舒窈。
“哎,你就不问问我其他事。”
“没空!”
说完,舒窈一阵风一样出去了,跟徐嫂子说好,下午上山捡柴她也一起去。
陈大旗悠哉悠哉的整理了下衣服也出门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