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收,你们是过命的交情,这算不了什么。”
彪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团长买的,别说他们团长那抠门的属性,就是这钱也不凑手。他可知道,团长手里那点钱都散给牺牲的兄弟们的家属了。
舒窈也不多劝,用手肘撞了撞陈大旗,示意他接过去。
陈大旗看媳妇拿出块表来也挺意外,他知道她买了好几块表,只是没想到,她舍得拿出来送给彪子。如果她送给周师长,他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可现在她送给的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彪子,拿着,你回去上班也得有点东西充充场面不是,跟老子混那么久,总不能啥都混不上。老子脸往哪放。”
“团长,我真的……”
不等他说完,陈大旗不由分说的抓过他的手,给他把表戴上。
到这,舒窈也没继续留下,随便说了几句,就回自己车厢了。估计下边该抱头痛哭了,几个大老爷们哭她就不看了。
回到自己车厢的舒窈收拾出剩下的几盒点心,一会让虎子拿去给那些跟他们一起走的战士们。随后就百无聊赖的拿了本书出来看。
中午,陈大旗没回来,只有虎子回来给她送了午饭,说是下午彪子就坐火车走了,他们一起去送送他。
直到下午四点多,陈大旗和虎子才回来,两个人眼圈红红的,看来刚才哭过了。
舒窈没多问,就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水,让他们缓缓情绪。三个人坐了一会,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外面的战士们也开始上车了。舒窈让虎子把刚才找出来的吃食给战士们拿过去。虎子接过东西往后边车厢走去。
舒窈关了门,坐在对面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人还没从分别的痛苦中走出来,眼神有点呆滞,好像是在回忆过去。
“媳妇,谢谢你!”
陈大旗突然出声,吓的舒窈一哆嗦,刚才自己走神了,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看她的反应,陈大旗就知道她又不知道想什么呢,唉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夫妻也是一样啊!
陈大旗伸手把舒窈拉到他身边,轻轻的搂在怀里。
“媳妇,咱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呃,这个,咱俩好像不是战友情吧,拿自己来填补空白是不是有点那啥了。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但嘴上还是乖觉的。
“好”
陈大旗听了她的回答,觉得很满意,把她搂的更紧了。
晚上,舒窈帮陈大旗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看着他睡着,像伺候儿子一样,等他睡着才回自己床上睡觉。
接下来两天舒窈特别照顾陈大旗的情绪,想喝水,马上递杯子;想吃饭,马上递勺子;帮他穿衣服,系扣子,铺床叠被,殷勤的很。也没空抱怨餐车上的饭不好吃了,也不嫌弃待时间长闷的慌。
看着这么乖顺的媳妇,陈大旗觉得,他可以再继续伤感伤感。
夜晚,火车又缓缓开动,这次中间没有修整,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终点。
伤感了两天的陈大旗终于缓过来了,看看身边的小媳妇,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彪子走那天情绪确实有点低,然后自己媳妇就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这两天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看着像小蜜蜂一样围着自己转的媳妇,有点上瘾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想逗逗她,结果一不小心,伤感了两天两夜。
这次下了车,帮忙拎东西的人就多了,团里的人都跟着,这前呼后拥的感觉真不错。
石方站是个军用车站,外面停了很多车,有八辆吉普车和十多辆大卡车停在站外。
现在陈大旗带这个团大约两千人,这是除了被调走和转业后剩下的,已经有一部分先去了小黑山,现在跟他们一起的大约800人,出了站就往小黑山走。
现在是四月底,这边的天气还有点凉,舒窈把在京市买的羊绒大衣穿上正合适。
陈大旗看看媳妇这身打扮,抽了抽嘴角,这是不是有点……,不过想想自己这两天的作为就闭嘴了。
舒窈和陈大旗上了一辆吉普车,带上车的东西,吃的基本被消耗完了,剩下的就好带多了。这些都不用她操心,坐车上等着就行了,这会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车子开动了,舒窈还是很兴奋,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十分壮观,看着两边的农田飞快的掠过,心里不断感慨着这片土地的辽阔。
这样的感觉还没持续到中午就变了,这车开始东摇西晃,上下颠簸,把舒窈都颠麻了。好像一直被抛到半空,又重重摔下来似的。
“没有其他路吗?呕……”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胃里开始翻腾,头昏眼花,她觉得今天得交代在这了,再加上车里这股子汽油味,真的是没法活了。
“媳妇,再忍一会,忍一会就到了。”
都不记得陈大旗是第几次说这话了,舒窈已经吐的昏天黑地,他看着都难受。要不是他一直把媳妇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怕是早被甩出去了。
“停车……呕……”
舒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拍着车窗,终于停了,打开车门,飞快的冲到路边吐了起来。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吐没了,现在胆汁都快吐出来了。陈大旗在后边端着水壶,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吐的媳妇。
他也郁闷了,为了不耽误行程,他只留了一辆卡车跟一辆吉普车跟他们一起,其他的都让他们先走了。
舒窈已经吐的没力气了,两辈子第一次晕车,太难受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吐完了,舒窈坐在路边大口喘气。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跟来的,估计这会是把脑子里的水摇出来,终于清醒了。她觉得其实死哪都一样,为什么要这么难受呢,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
“我不走了,你们自己走吧,我哪也不去了。”
舒窈摆烂了,爱咋咋地吧,她受不了了,已经吐的没力气了。
“媳妇,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到了。”
陈大旗耐心的哄着,看着媳妇那惨白的小脸,他也不好受。
“一会个屁,你都说几遍了,我才不信你,反正我不走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舒窈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陈大旗说,她其实想喊的,但喊不出来了。
“不是,这不能待,晚上有狼。”
“那就让狼吃了我吧,反正也活不成了。”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天黑了很危险。这边可能还有土匪”
陈大旗耐着性子说,又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都下午两点多了,耽误下去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