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旗现在也了解舒窈的性子,自家媳妇对他舍得,对自己更舍得。
他们托人跟附近村里人买人参,还真买到了几棵,其中一棵百年的,两棵六七十年的人参,还有两棵二三十年的。甚至有个老头拿出了一副虎骨和鹿茸。都被他媳妇买下了。
一共花了两千块钱。给他心疼够呛,媳妇却觉得捡到大便宜。
最后,媳妇把那两颗六七十年的连带一些山货,一个送了老首长,一个送了周宪阳。又给京市的武局长寄了两根虎骨和山货,给秦书铭寄了一根二三十年的人参和一些山货。
百年那棵自己切了几小片下来,还拔了两根须子炖鸡吃了。炖出来的鸡汤她只喝了一碗,吃了两个翅膀就不肯吃了,自己吃了剩下的鸡肉,那两只须子他没舍得扔,也一起扔嘴里嚼了,结果折腾了一宿没睡,鼻血直往外喷。
“你这人参就这么吃了?”
陈大旗担心的问,这一会流鼻血可怎么得了。
舒窈刚经历过阵痛,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伸出舌头给他看,那片参一直含在嘴里,有点苦。
“你买那么多人参留着自己吃?那虎骨和鹿茸呢?”
舒窈白了他一眼,自己慢慢用也不是不行。
“虎骨我留着给你泡酒的,你身上那么多伤,等老了还不知道多少毛病等着。”
陈大旗听了心里很感动,媳妇一直都把他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想着他。没等他感动完,就听舒窈继续说:
“那鹿茸也给你留着,滋阴壮阳的,过几年就用上了。”
什么,什么意思?自己还要壮阳?她对自己不满意?自从她说自己年纪大,生孩子不易,他已经很注意保养,这都不满意吗?
刚想开口问,就见舒窈又开始疼,这次好像比之前厉害,疼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顾不得别的,赶紧抱住她往下坠的身子。
“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舒窈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这阵痛过去,才慢慢站起身,松了一口气。太他娘的受罪了。
舒窈被陈大旗扶着一步一步的往病房里走,回到房间,舒窈坐在床上,休息一下,她有点累了,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不生,她想睡觉。
然后让陈大旗拿过水壶,她想喝水,参片含了两个小时,嘴里太苦了,然后在屋里环顾一周,没有垃圾桶。随地吐痰的事她干不来,所以就想找块纸包起来扔了。
“你找什么?”
陈大旗看她那样子,就问出了口。
舒窈伸出舌头,把嘴里的参片给他看,陈大旗伸出两个手指头,把参片捏下来,败家娘们,这么金贵的东西,咂摸几口就要扔。
舒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过军用水壶喝了几口,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陈大旗拿着参片也犯了难,想扔嘴里嚼了,但想起那晚流鼻血的情景又不太敢。扔了又舍不得。
这时舒窈喝完水,把水壶又递给他。他接过水壶,从壶里倒出点水冲了冲参片,然后就把那片人参塞进壶里了。
这波操作把舒窈惊呆了,也恶心到了。陈大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立马说:
“我再给你拿一个去。”
说着跑出门去,没一会,又拿了一个装满水的水壶来。还带了个饭盒,是外边那两个小战士找医院食堂帮忙做的。舒窈一边吃一边跟陈大旗说:
“你以后出门遇见好东西就买回来,知道吗?京市这边不能断,至少在军区建成之前不能断。”
“什么?还送?这得送多少?”
陈大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还开始送礼了,纪律不允许。
“不是让你还送,山货每年送点过去没什么,偶尔也送点稀罕东西,主要是得让老首长念着你。这次他老人家如果真的帮了你,同时把总军区那几位得罪了,咱们领导那没什么,其他几位有那心眼小的,可说不准了。”
陈大旗并不说话,也开始思考妻子刚才说的话,现在这个局面确实有点困难,而且是那种有苦说不出的难。
他一开始想的简单了,他以为都是自己的同志,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过去这一年的遭遇,让他不得不认清楚现实。
同样是军区建设,那位林副军长的老部下就没他们这么困难,该有的都有,不用他们一趟趟跑,基本都能到位,可他们几个呢,如果不是有媳妇带来的那笔物资撑着,没去剿匪,估计他们跟程大牙那边差不多,而且他们这边的位置比程大牙那边还要重要,不仅要支援边防军,还要负责几个前沿哨所的巡防。
想到这,陈大旗认同的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和战争年代不同了,以前面对的是敌人,他可以无所顾忌,现在面对的是自己人,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
“不用送太勤,让老首长时常念着你就行,只要他老人家记得你,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那周副军长那要不要……”
陈大旗犹豫着开口,他想说要不要跟老领导那通好气,有事让他先顶着。
周宪阳:我怎么那么倒霉。
“不用,他老人家现在也在困顿之中,你能出来帮他破这个局,他求之不得。只要你能干出成绩,那一切都好说。”
就今天去总部的情形就能看出来,按说周宪阳要比姓林的权利要大,可去他那的人只有他们四个原本跟随的老部下,可见,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在来这之前就被别人认作一伙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个都这么难。要给周宪阳下马威,对准的是他们这几个老部下。现在几个人除了陈大旗还好点,其他都掉沟里了。舒窈相信,只要他们能破局,周宪阳一定会抓住时机往上推他们一把。
这一夜,舒窈疼一阵好一阵,直到凌晨五点才进产房。
这会舒窈已经疼的快要麻木了,她知道生孩子肯定很疼,但没想到会这么疼,进了产房,没心思看周围的状况,除了疼没有其他的感觉。折腾了一夜,她快要没力气了。
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两只手用尽全力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耳边医生给她说着吸气呼气的声音,像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