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满月宴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去,梧桐巷的日子也依旧平静温馨。
这日午后,相逸与轩辕琅正在回春堂后院晾晒药材,清水酒铺那边传来轩辕琥爽朗的笑声和相悦清脆的嗔怪。
忽然,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和一阵略显嚣张的吆喝:
“让开让开!没看见本小爷来了吗?挡什么道!”
这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跋扈和稚气。
相逸和轩辕琅同时抬头,相悦也从酒铺里探出脑袋。只见巷口走来三人。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腰间挂着一串亮闪闪的金铃,头发用金环束起,眉眼飞扬,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正是许久未见的毛球!
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身黑衣、沉默寡言的左耳,以及温婉秀丽的苗圃。
“毛球?!”相悦惊喜地叫出声,扔下手中的抹布就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还有左耳叔叔,苗圃姑姑!”
相逸和轩辕琅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轩辕琥闻声也从酒铺里钻出来,好奇地打量着毛球。
毛球双手叉腰,下巴一扬,得意道:
“哼!本小爷听说这里热闹得很,又是开铺子又是生娃娃的,怎么能少得了我?就带着左耳和苗圃来看看你们混得怎么样!”
他嘴上说得傲娇,但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里,却满是见到故人的欢喜。
左耳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对相逸等人微微颔首。
苗圃则温柔一笑,递上一个食盒:“这是我和左耳在路上做的些点心,带来给你们尝尝。”
众人将毛球三人迎进回春堂后院坐下。相悦迫不及待地问:
“毛球,你这些年跑哪儿去了?当年在归墟之后,就没怎么见你了。”
提到这个,毛球脸上的得意劲儿收敛了些,撇了撇嘴,带着点委屈和抱怨道:
“还说呢!都怪相柳大人和小夭!”
原来,当年在归墟深处,相柳与小夭双魂共生,最终混沌圣体初成,破界而出。
整个过程凶险万分,能量波动极其剧烈。毛球虽然已能化形,但修为与相柳小夭相比还是差距太大。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蜕变中,为了保护毛球不被混沌之力波及、魂飞魄散,相柳在最后关头,强行分出一丝力量,将毛球送回了相对安全的大荒,并嘱托恰好在那附近游历的左耳和苗圃代为照看。
“相柳大人说,我跟在他们身边太危险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以我当时的修为,跟着就是送死。”
毛球悻悻道,“让我跟着左耳和苗圃在大荒好好修炼,等实力够了,或者等他们安定下来,再来找我。”
左耳难得地开口补充,言简意赅:“大人是为你好。”
苗圃也柔声道:“是啊,毛球。当时情况确实危急,若非大人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你跟着我们在大荒历练,修为不是精进了许多吗?”
毛球哼了一声,但眼神缓和下来。他其实心里明白,相柳和小夭是为了保护他。
只是当年被“丢下”,心里总有点别扭。他打量了一下相逸和相悦,又看看轩辕琅和轩辕琥,挑眉道:
“看来你们混得不错嘛!都成双成对了?本小爷是不是来晚了,没喝上喜酒?”
相悦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喜酒还能少了你的?回头让琥哥哥把他铺子里最好的酒拿出来管够!”
轩辕琥也笑道:“没错!毛球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这时,得到消息的相柳和小夭也从宫中赶来梧桐巷。
一进院门,就看到毛球那熟悉的身影。
小夭眼眶一热,快步上前:“毛球!”
毛球看到小夭和相柳,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故意板起脸,扭过头去:“哼!还知道来看本小爷啊?”
相柳走到他面前,冰蓝的瞳孔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长高了。”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毛球瞬间破功,他猛地转过身,眼圈有点红,梗着脖子道:
“那当然!本小爷现在可是很厉害的!”
说着,他周身气息一放,一股颇为不弱的妖力波动散发出来,确实比当年精进了不少。
小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是是,我们毛球小爷最厉害了!”
毛球躲开她的手,嘟囔道:“别摸头!长不高了!”但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左耳和苗圃上前向相柳小夭行礼。小夭连忙扶住苗圃:
“不必多礼,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毛球。”
苗圃微笑道:“夫人言重了,毛球很懂事,也帮了我们很多。”
误会消弭,故友重逢,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毛球恢复了那副“本小爷天下第一”的做派,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大荒的见闻,吹嘘自己如何“大杀四方”。
左耳和苗圃在一旁含笑听着,偶尔补充几句。
相逸和轩辕琅安静地煮茶,相悦和轩辕琥则忙着张罗酒菜。
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小夭依偎在相柳身边,心中满是感慨。
历经生死,故人依旧,儿女成双,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呢?
相柳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夕阳西下,将梧桐巷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回春堂的药香,清水酒铺的酒醇,与故友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最温馨的画卷。
毛球的归来,为这个大家庭增添了更多的生气与热闹。
而所有的离别,似乎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