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废墟的风卷着灰烬和硫磺味,刮得人脸颊生疼。
小夭指尖抚过兽皮册上那颤抖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记录者当时的恐惧。
黑袍使者、钥匙、焚毁……这些词与玉山的惨状交织,在她心头蒙上一层更深的阴影。
“钥匙……”她喃喃低语,看向相柳,“会是什么?和那幅‘玖’字神纹古画有关吗?”
相柳冰蓝的瞳孔映着焦黑地图上那个狰狞的爪印:“或许那幅画本身,就是钥匙的一部分。又或者,开启某些东西,需要特定的血脉或方法。”
他的目光扫过小夭,意有所指。
小夭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着“玖”脉的力量。若真与血脉有关…她不敢深想。
掌心那枚桃花瓣再次传来清晰的灼热感,焦痕亮起的微光固执地指向与地图上藤蔓记号重合的侧翼方向。
“走这边。”小夭不再犹豫,收起兽皮册和焦黑地图,指向那条似乎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侧翼小路。
相柳颔首,雪尾微摆,率先踏上了那条路径。毛球(人形)赶紧跟上,嘴里嘟囔:“小爷我怎么觉得这路阴风更盛了…”
这条小径显然罕有人至,路面被积雪和枯枝覆盖,两旁是愈发嶙峋古怪的黑色岩石,形状如同蛰伏的怪兽。
空气中的硫磺味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草木清香,与桃花瓣的气息隐隐呼应。
越往里走,地势逐渐升高,两侧石壁愈发陡峭,几乎遮天蔽日。
光线变得昏暗,只有冰雪反射着惨白的光。
“这里有痕迹!”毛球忽然压低声音,指着旁边一处冰壁。
只见那光滑的冰面上,竟有几道深刻的划痕。
那划痕并非利器所致,倒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灼热的东西硬生生抓挠融化出来的!
痕迹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焦黑,散发着与之前黑色羽毛相似的阴冷戾气。
相柳指尖凝起寒芒,轻轻触碰那痕迹,眉头紧锁:“力量很强,且充满毁灭欲。时间…不超过十日。”
不超过十日!说明那些黑袍使者或其爪牙,近期曾在此活动!
小夭的心提了起来,更加谨慎地感应着四周。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一侧的石壁忽然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小小的、被冰雪半掩的石窟。
石窟入口处,竟散落着几片破碎的淡绿色织物——与之前在玉山丹房找到的那一小块质地、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是‘青霭’族人!”小夭快步上前,捡起那些碎片。
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强行撕裂的,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干涸发黑的、不属于人类的汁液痕迹。
显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短暂的、激烈的冲突。
相柳的目光投向石窟内部。里面似乎比外面更加幽深。
他灵气一挥,扫开洞口堆积的冰雪,率先走了进去。
石窟并不深,但内壁却不像天然形成,反而带着些许人工开凿的痕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入口的那面石壁上,刻画着一幅巨大的、残缺不全的壁画!
壁画风格古朴粗犷,用的也是那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
内容十分诡异:画面中央是一株巨大无比的、形态扭曲的桃树,桃树的根系却深深扎入一团翻滚的黑雾之中。
桃树周围,环绕着许多模糊的、跪拜祈祷的身影。
而这些身影的脚下,却躺着更多扭曲的、仿佛被吸干了生机的尸骸!
壁画的一角已经坍塌损毁,但剩余部分仍能看出,那桃树的枝叶间,似乎结着的并非桃子,而是一个个模糊的、痛苦的人脸!
而树冠上方,还刻画着一个巨大的、与小夭额间印记相似的“玖”字神纹,但这个神纹却从中裂开,裂缝中探出无数只漆黑的、利爪般的手!
整幅壁画充满了矛盾与邪异,既像是一场献祭,又像是一种镇压,更流露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疯狂与绝望感。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毛球看得头皮发麻,翅膀都缩了起来。
小夭怔怔地看着那裂开的“玖”字神纹,以及其中探出的黑手,只觉得心口那“玖”脉之力都运行滞涩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压制和污染。
相柳的视线却死死盯在壁画中那株扎根黑雾的桃树根部——那里,用更深的红色,刻着一个极其不易察觉的、倒悬的符文,那符文的形状…
竟与他幼年时,在鬼方氏最古老的禁忌祭坛深处见过的某个符号,一模一样!
那是……供奉与湮灭“无序深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