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风声渐歇,只余下篝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小夭靠在石壁上,相柳的灵力暖暖地圈着她,带来令人安心的触感。
毛球啃完了肉脯,打着饱嗝,开始用新得的、尚不熟练的人形手指,试图把羽毛编成辫子,结果弄得一团糟。
“北地,除了冰焰桃,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小夭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问道。
既然决定要去,便需知己知彼。
相柳拨弄着火堆,让火焰更旺些:“极寒只是其一。北地磁场混乱,易迷失方向。且有诸多上古遗留的绝阵残迹,有些仍在运转,触发便是死局。”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寻常事,“更有一些古老生灵的后裔,避世而居,不喜外人打扰。”
“古老生灵?像王母提到的‘青霭’那样的木灵?”小夭想起那节藤蔓和桃花瓣。
“不止。”相柳摇头,“北地环境酷烈,能存续下来的,皆非善与之辈。有掌控极寒冰息的‘霜魄族’,有生于幽冥裂缝、以负面情绪为食的‘魇族’,甚至传说还有沉睡的远古巨兽……形态各异,脾性难测。”
毛球终于放弃了编羽毛,插嘴道:“对对!还有那群住在黑风峡谷、浑身冒黑烟的蛮子!凶得很!小爷我上次……呃,很久以前路过,差点被他们当点心逮住!”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黑风峡谷?”小夭捕捉到这个地名,“就是你之前说,闻到冰桃花味道的地方?”
毛球努力回忆:“好像……是吧?那地方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石头,风跟鬼哭一样,还总有一股子硫磺和某种草药烧焦的怪味儿。但那冰桃花的香味就是从最深处飘出来的,小爷我鼻子灵,绝对不会闻错!”
相柳眸光微凝:“黑风峡谷……是北地幽冥势力与西荒巫咸族活动区域的交界地带,环境复杂险恶。若冰焰桃真生于彼处,倒也不意外。”他看向小夭,“王母所留信物,可有异动?”
小夭闻言,立刻取出那枚桃花瓣和那截绿色藤蔓。
桃花瓣依旧温润,并无变化。
但那截来自极北毛球旧巢的藤蔓,在听到“黑风峡谷”和“幽冥”等字眼时,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表面流转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黯淡光晕。
“咦?”小夭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细微变化,“它好像对‘黑风峡谷’有反应?”
相柳接过藤蔓,指尖妖力细细探查,眉头微蹙:“这藤蔓中残留的灵性极其微弱古老,方才那一瞬波动,似是厌恶与警惕?”
厌恶与警惕?对黑风峡谷?还是对那里的某些存在?
小夭想起丹房中找到的那小块淡绿色织物,以及上面与这藤蔓相似的纹样。“王母让我们寻‘青霭’,而这藤蔓又对黑风峡谷有反应……难道‘青霭’或其族人,与黑风峡谷中的势力有所龃龉?甚至王母遇袭,也可能与此有关?”
线索似乎又开始交织缠绕。
北地之行,不仅要寻找冰焰桃和“青霭”的线索,还要警惕那可能与西荒巫咸、北地幽冥皆有牵扯的神秘敌人,如今又多了黑风峡谷这处险地以及可能与“青霭”对立的潜在势力。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
相柳将藤蔓递回给小夭:“妥善收好。此物既能感应,或可在北地成为指引,亦需防备其气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顿,“黑风峡谷若真是目标所在,需从长计议。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有天然迷阵,冒然闯入,恐有不测。”
小夭点头,将藤蔓和桃花瓣仔细收好。
看来北行之前,还需做更多准备。
她重新拿起那枚记载《玖灵溯脉》的玉简,心神沉入其中。
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初步运用“玖”脉之力的法门,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
洞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小夭偶尔因参悟法门而蹙眉或恍然的细微神情变化,以及相柳静静守候的身影。
夜色渐深,洞外传来几声遥远的狼嚎,更衬得洞内一方天地安宁。
然而,在这安宁之下,北境的风雪与隐藏在暗处的獠牙,已悄然露出了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