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尖啸,童谣泣血,攻击如狂潮般涌来!
相柳灵力化作冰风怒涛,艰难地抵挡着四面八方抓来的鬼手与扑来的雾影,每一击都让他脸色更白一分,星辰核心的悸动愈发剧烈。
小夭紧抱着因痛苦而抽搐的弟弟和惊恐万分的姐姐,目光死死锁定雾气深处那一点微弱的橘黄光芒,那是绝望中唯一的指引。
“撑住!”她对着相柳喊道,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相柳咬牙,再次强行催动力量,冰蓝妖焰混合着星芒轰然炸开,暂时清空了前方一小片区域!
“走!”
他低喝一声,雪尾卷起小夭,不顾身后再次合拢扑来的鬼影,朝着光芒的方向亡命冲去!
浓雾被他们冲破,又迅速在身后合拢。
那诡异的童谣声变得愈发凄厉恶毒,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他们的脚踝,试图将他们拖回冰冷的墨绿深渊。
橘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似乎是一簇燃烧在礁石凹陷处的篝火,火苗稳定而温暖,驱散着周围的寒意与雾气。
篝火旁,隐约可见一个低矮简陋的、用浮木和礁石搭成的窝棚。
更令人心安的是,以那篝火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竟然真的没有任何鬼手或雾影敢于靠近!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那里。
终于,他们踉跄着冲进了篝火的光芒范围内。
仿佛从冰窖踏入暖室,周身那刺骨的阴寒和令人窒息的怨毒感骤然消退。
身后的鬼影和童谣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在外,虽然依旧能看到它们在不远处的雾中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咆哮,却无法再越雷池一步。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小夭脱力般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相柳以尾撑地,单膝跪倒,咳出几口带着冰碴的瘀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必须立刻调息。
姐姐惊魂未定地从小夭怀里抬起头,看着那跳跃的温暖篝火,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而弟弟的抽搐也渐渐平复下来,再次陷入昏睡,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小夭仔细检查了一下弟弟,确认他只是力竭和受到惊吓,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环顾这个小小的避难所。
篝火燃烧得很奇怪,燃料似乎是某种黑色的、带着淡淡油脂香味的枯枝,火焰稳定得有些不自然。
窝棚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作为坐具,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用某种巨大贝壳做成的水瓢。
这里有人生活?还是曾经有人在此避难?
就在这时,那一直被隔绝在外的、凄厉疯狂的童谣声,在几次冲击光罩无果后,音调忽然开始变化。
那尖锐的诅咒和恶毒的咆哮渐渐低沉下去,扭曲的音节重新组合,竟然慢慢变回了最初那飘渺诡异的调子。
但这一次,歌词似乎清晰了不少,并且带上了一种令人心碎的悲伤与…冤屈?
“……月沉……海眼枯……”
“……骨冷……魂无归……”
“……帆破……船儿碎……”
“……爹娘……何处寻……”
“……呜呜……好冷啊……”
调子依旧是那古怪的童谣,但歌词却变成了破碎的、充满绝望的哭诉!
仿佛无数溺水而亡的冤魂,在借着这首童谣,诉说着他们悲惨的遭遇!
月沉、海眼枯、船碎、骨冷、魂无归…
小夭猛地想起弟弟昏迷前的呓语——“船……怕……”
难道…这片水域,曾经发生过巨大的海难?
无数人溺亡于此,他们的怨念不散,化为了这诡异的童谣和那些鬼手雾影?
而那“海眼”,就是这一切怨念的核心源头?
这篝火和窝棚,又是何人所留?为何能抵御怨念?
她正思索间,窝棚角落的一块不起眼的、半埋在地里的黑色石头,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石头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
小夭小心地走过去,拨开上面的浮土和苔藓。
字迹显露出来,是用某种尖锐之物深深镌刻的,笔迹仓促而绝望:
“吾乃巡海夜叉……奉命镇守此‘怨海眼’……然大劫骤至……万帆俱碎……怨气冲霄……吾力竭……仅能辟此方寸之地……以待有缘……”
“后来者谨记:莫信童谣!莫近海眼!莫回头……望见……‘它们’……”
“若见……‘引魂舟’……速逃!!”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是几道凌乱的划痕,仿佛书写者遭遇了极大的恐怖。
巡海夜叉?怨海眼?引魂舟?
信息量巨大,小夭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看似安全的避风港,似乎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危险。
而就在这时,窝棚外那悲伤的童谣声,忽然又起了新的变化!
所有的哭诉和冤屈骤然停止,童谣再次变得尖锐高亢,却充满了一种极其不祥的、仿佛迎接什么的狂热:
“……来了!来了!”
“……船来了!”
“……接我们回家了!”
“……上船!快上船!”
随着这狂热的童谣声,远处墨绿色的水面上,浓雾剧烈翻滚起来!
一艘破旧不堪、帆桅断裂、船身布满窟窿的古老木船,无声无息地穿透浓雾,缓缓朝着他们所在的礁石漂来。
船头挂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散发出冰冷诡异的光芒。
那艘船散发出的气息,比所有的鬼手雾影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姐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小夭的衣袖,尖声道:
“……船!是那条……吃人的船!”
“……弟弟就是看到它……才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