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漆黑的羽毛在相柳指尖无声化为粉末,带着幽蓝光泽簌簌落下。
兽皮上的字迹依旧刺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在凝滞的空气里。
“镜非镜,画非画…”小夭喃喃重复,眉头紧锁,“这是在说王母那幅被夺走的‘玖’字神纹古画?难道那画另有玄机?”
毛球(人形)凑过来,鼻翼使劲耸动,嗅着那残留的羽毛粉末:“这毛味儿…小爷我好像在哪闻过!又冷又腥,还带着点…墓地里老石碑的阴晦气!”他猛地打了个喷嚏,“绝对不是活蹦乱跳的鸟掉的!”
不是活物的羽毛?小夭心下一沉。是幽冥之物?还是某种炼器产物?
相柳冰蓝的瞳孔深处寒意凝聚。
他指尖在那行“速离玉山”上轻轻一点:“传讯者知我们仍在玉山,却未直接现身,而是用这种方式……”
他声音低沉,“要么,其身不由己,无法露面;要么,此讯本身就是一个诱饵,意在试探或引我们入局。”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
这处临时藏身之所,不再安全。“那,我们还去北地吗?”毛球有些犹豫地问,“黑风峡听起来更吓人了。”
小夭握紧手中的丹药瓶,目光却逐渐坚定:“去。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弄个明白。”
她看向相柳,“但这讯息来得古怪,我们或许不能立刻就走。玉山刚遭大劫,对方或许料定我们会急于离开或前去查探黑风峡。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
相柳颔首,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你先稳固修为,我重新布设洞外禁制,多加几重隐匿与反窥探的阵法。”
他说做就做,右手一挥,几道更为幽微复杂的妖纹融入洞口石壁与地面,整个山洞的气息仿佛瞬间被从原地抹去,与周围山石融为一体。
小夭也再次沉下心来,吞服下一枚新炼制的“定魄丸”,继续修炼《玖灵溯脉》。
药力化开,灵台一片清明,她对“玖”脉之力的引导越发顺畅,甚至能隐隐感应到洞外极细微的能量流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日头渐渐西斜,洞内光线变得昏暗。
毛球百无聊赖地用翅膀尖戳着地上的蚂蚁洞,时不时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
突然,正在修炼中的小夭猛地睁开眼,低呼一声:“有人触动了东面的禁制!很轻微,像是…试探?”
几乎同时,相柳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阴影处,冰蓝瞳孔透过重重禁制望向外界。
洞外夕阳残照,山林寂静,看似空无一人。
但下一秒,西面的禁制也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这次更明显些,带着一股阴冷的探查意味。
“不止一人。”相柳声音冷冽,“他们在用秘术交叉探查,寻找禁制缝隙。”
毛球瞬间炸毛,蹿到小夭身边,做出护卫姿态。
小夭屏住呼吸,全力运转“玖”脉之力,辅助相柳感知外界。
她能“听”到,那种阴冷的探查能量如同无形的触手,正一点点地扫过他们洞外的每一寸土地,越来越近。
就在那探查能量即将触及洞口最强一道隐匿阵法的刹那,“唳——!”一声尖锐悠长的禽类悲鸣突然从极高远的天空传来。
那声音穿透云霄,带着一种令人心魂震颤的凄厉与警告!
洞外那阴冷的探查能量如同被烫到一般,骤然缩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从山林某处传来,伴随着几声压抑的、非人的痛吼与混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一切再次恢复死寂。
洞内三人面面相觑。
那声禽唳……是帮他们的?还是巧合?
坠地的又是什么?探查者被攻击了?
小夭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西王母留下的桃花瓣信物。
只见花瓣边缘,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丝极淡极淡的、仿佛被火焰燎过的焦痕。
“青霭……”她低声呢喃,心头疑云更浓。
今夜,注定无眠。暗处的棋手,似乎不止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