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没入心口的刹那,小夭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被点燃。金粉从炸裂的银铃中喷涌而出,在水流中凝成无数细密的光丝,与她心口溢出的冰蓝妖力纠缠不休。
相柳的九头妖相在光芒中时隐时现,雪发狂舞间竟带起海底漩涡。
“咕嗷……”毛球被金光掀了个跟头,炸着羽毛摔进珊瑚丛,叼在嘴里的半条毒鱼啪嗒掉在轩辕琥脚边。
少年盯着棺中与相柳酷似的妖王,又瞥见相悦苍白脸上浮起的桃花纹路,突然脱口而出:“悦姐姐梦里总喊的‘桃夭’,难道是……”
话音未落,百黎族方向爆发的七彩光柱直冲海面,所有昏迷孩子的额心同时浮现桃花烙印。
相逸在千里镜里惊叫:“琅琅的记忆涌进我脑子里了,她三岁偷掐我脸是因为嫉妒我的睫毛比她还要长!”
小夭心口的金光突然暴涨。她看见三百年前的桃花谷在光芒中重现:自己气鼓鼓插下桃枝时,真正昏迷的相夷指尖正勾着她掉落的毒囊,而那毒囊上绣着相柳暗藏的九头妖纹。
“原来那时你就……”小夭猛地揪住相柳衣襟,却被他抵着额心轻笑:“夫人现在才发现?当年你每份毒药里都混了我的心头血。”
海底轰然震动。寒冰熔炉废墟中升起一株巨桃虚影,绽开的每朵桃花里都映着零碎记忆——
一朵最纯洁的白色桃花里:五岁的轩辕琥,爬树摘桃想要哄相悦开心,结果摔下,被相悦接住,搂进怀里;
一朵最天真的绯色桃花里:八岁的轩辕琅,给相逸编好的发髻里缠上桃花枝蔓,月光下小声嘟囔,“比我父王戴的王君冠冕还要好看”;
一朵最绚烂的红色桃花里:相柳正将妖丹分给小夭,唇畔血迹擦在她颈间时喃喃:“种个比情人蛊更缠人的……”
“生死相思蛊……”皓翎王的声音透过千里镜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当年小夭出生时,鬼方氏长老就说这孩子命里带煞又逢桃花,今天果然应验,敢情原来如此!”
所有桃花突然凋零,化作粉色洪流涌进孩子们心口,昏迷的众人陆续苏醒。
相悦睁眼就撞见轩辕琥通红的耳根,少年结结巴巴举着个桃核:“悦姐姐,你去年埋的桃核……发芽了。”
相柳忽然拽着小夭潜向深海。
漆黑的海沟中浮现出完整的鬼方面具阵列,每张面具的嘴角都淌着血泪。
最中央那张面具咔哒碎裂,露出后面西荒巫咸族的祭坛幻影——
祭坛上,躺着个心口插着桃枝的少女,容貌与小夭别无二致。
“第二局。”相柳冰刃般划破幻影,声音却烫得灼人,“他们用你前世尸身做阵眼。”
小夭的脸色瞬间煞白,心里也紧跟着小小的惊慌了一下。
相柳的手指,温柔地轻抚过小夭突然苍白的脸庞,言简意赅地说道:“怕了?有我在,没问题!”
小夭闻言,忙里偷闲地,反手掏出麻辣蛊虫塞进相柳嘴里,笑得眉眼弯弯:“逗你的!巧了,我刚想起前世最拿手的是,用独家定制毒粉,把敌人炸成烟花。怎么可能会怕?一会看我的!”
相柳放心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被小夭突然塞进嘴巴里的麻辣蛊虫,噎得些许有点难受。
小夭朝毛球动了动手指,毛球赶快抓着个硕大蚌壳跌跌撞撞飞来,蚌壳里装满了小夭特制的桃花糕。
苗圃的字条飘然落下:主上,按您的独家配方,特地重制的喜糕,绝对管够!
相柳拈起一块桃花喜糕,轻嘴咬下一半,突然微微皱眉:苗圃把糖放多了,没你亲手做的好吃!”
小夭就着相柳的手,啃掉另一半糕饼,含糊地说道:”嗯,应该是你上次特地帮我存放在冰库里的雪蜜,太好、太甜了!
转身,小夭双手互相击打,一个漂亮的法术过后,海面忽然落下缤纷、漂亮的桃花彩虹雨。
遥远的百黎族里,受到小夭巫王法术召唤的孩子们,额间的桃花烙印光芒纷纷闪现,大家不约而同地手拉手跳起百黎族那古老的祭舞,童声吟唱穿透波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近在咫尺,并肩作战的相柳与小夭,两人携手对视一笑,额心相抵时桃花雨落满肩头。
生死相思蛊,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