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浅湾一号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海天一色的壮丽景观。
而室内,原本空旷得能开派对的巨大客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
一张极简风格的巨大办公桌,两把椅子,以及墙上一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超大尺寸液晶屏幕。
这就是“深渊海洋安保公司”的全部家当。
此刻,苏晴正站在这面巨大的屏幕前,神情专注。
屏幕上,是一副高精度的全球卫星地图。
这是她花了三天时间,动用了一笔林渊给的“开办资金”,从某个灰色渠道搞来的“特殊服务”。可以实时调用全球绝大多数商业卫星的影像。
仅仅是这项服务的年费,就高达七位数。
这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这个公司的“钞能力”。
“找到了。”苏晴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个位于印度洋中部的坐标上,轻轻一点。
画面瞬间放大,几艘船只的模糊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根据最新的船舶自动识别系统(AIS)信号,和卫星热成像交叉比对,可以确认,这就是东瀛国那支打着‘科研’旗号的非法捕鲸船队。一共五艘船,旗舰是‘日新丸’号。”
苏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作为环保律师,她对这支臭名昭着的船队,再熟悉不过。
他们每年都会在南大洋和印度洋,屠杀数百头受保护的鲸鱼,行径令人发指。无数环保组织抗议、谴责,甚至派船去冲撞拦截,但都收效甚微。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正悠闲地坐在老板椅上,喝着快乐水的“老板”。
“林渊,你说的‘表演’,目标就是他们?”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这三天,她已经完全进入了cEo的角色。她利用林渊给的权限和资金,飞速地搭建着公司的基本框架。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家公司的核心,不在于这些。
而在于,林渊到底准备怎么做。
“没错。”林渊放下手中的可乐,走到屏幕前,看着那几个光点,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
“你想怎么做?”苏晴问道,“我们可以将他们的精确位置和非法捕鲸的证据,匿名发送给沿岸国家的军事部门,或者直接捅给国际媒体,让他们陷入舆论风暴。”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常规,也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利用规则,去打击敌人。
然而,林渊却摇了摇头,笑了。
“太慢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艘最大的旗舰“日新丸”号的光点上。
“而且,不够震撼。”
他转过头,看着苏晴,脸上带着一种让苏晴感到心悸的、疯狂的笑容。
“我要……击沉它。”
“什么?!”苏晴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击沉它?林渊你疯了?!船上至少有上百名船员!你这是在搞恐怖袭击!是屠杀!”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恐惧,变得尖利起来。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以为林渊的“新秩序”,最多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去“执法”。
但她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要直接动手杀人!
这和那些她最痛恨的、漠视生命的恶棍,有什么区别?
“冷静点,苏cEo。”林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第一,我不会伤及无辜。我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弃船逃生。”
“第二,”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不是无辜的。他们是刽子手,每年亲手屠杀数百头高智慧的海洋哺乳动物。我只是在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和他们交流而已。”
“这不一样!”苏晴激动地反驳道,“我们不能用犯法的方式去维护正义!这是犯罪!一旦做了,我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路?”林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苏晴,从你签下那份一千万年薪合同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走到苏晴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以为我花一千万,是请你来写抗议信,开新闻发布会的吗?”
“我请你来,是让你来见证力量,并且,运用力量!”
“你过去那些年,遵守法律,尊重规则,结果呢?你得到了什么?你改变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而我,现在要让你亲眼看看,真正的力量,是如何改变世界的!”
两人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一个,是坚守程序正义的法律精英。
一个,是信奉结果至上的绝对利己主义者。
苏晴被林渊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霸道的气场,震慑得后退了半步。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对方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她知道,林渊说的是事实。
她的那套东西,在真正的铁血现实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不……我不能接受。”她摇着头,脸色苍白,这是她最后的坚持,“我不能成为杀人犯的帮凶。”
“我说了,我不会杀人。”林渊的语气,失去了一切耐心。
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辩论了。
行动,是说服她最好的方式。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表演,已经开始了,苏cEo。”
他的声音,幽幽地在房间里响起。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立刻开始草拟一份新闻稿,准备迎接我们‘深渊安保’的第一次胜利。”
“二,现在就去写你的辞职信。”
苏晴僵在原地,看着那个闭着眼睛,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的男人。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仿佛正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拖向未知的、黑暗的深渊。
而那个漩涡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她完全看不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