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亿……现金……实缴?”
电话那头,王浩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挤得异常艰难,还带着不真实的颤音。
林渊甚至能想象出,这位刚才还端着一副精英架子的猎头公司客户总监,此刻恐怕正一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死死抓着电话,生怕这是一场幻听。
“有问题吗?”林渊靠在沙发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
用一个轻描淡写的数字,就能让电话那头所谓的社会精英,方寸大乱,呼吸急促。
这种掌控感,比开着跑车在街上炸街,要高级得多。
“没!没问题!完全没问题!”王浩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激动得几乎要破音,“林先生!您放心!您的需求就是我们的最高指令!顶级cEo!全球范围内给您筛选!不,我亲自给您筛选!保证给您找到最合适、最顶尖的人才!”
“嗯。”林渊淡淡地应了一声,“除了cEo,公司注册、办公场地租赁,这些杂事,你们也一并处理了。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快。”
“明白!明白!请您给我们二十四小时!不!十二小时!十二小时内,我一定给您一份满意的候选人名单和初步方案!”王浩的声音里充满了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挂断电话,林渊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
一个亿的注册资金,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银行卡里,光是处理掉云梦湖那批黄金的进账,就还躺着八百多万的零头。
后面又指挥小金,去“打捞”了几艘沉没在深海的古代宝船。
钱,对他而言,早就是一个数字了。
他要的,是用这个数字,撬动一个能为他处理所有世俗麻烦的杠杆。
一个能让“深渊”这个名字,合理、合法地出现在人类社会中的“白手套”。
猎头公司的效率,在金钱的驱动下,高得惊人。
仅仅过了不到十个小时,一份加密邮件就发送到了林渊的临时邮箱里。
邮件里,是五份制作精美的简历。
林渊点开第一份。
“张伟,45岁,哈佛商学院mbA,曾任世界五百强企业‘华通集团’大中华区执行总裁,成功主导过百亿级别的跨国并购案……”
林渊皱了皱眉,直接划到了下一份。
“李思明,42岁,牛津大学经济学博士,拥有华尔街高盛、摩根大通等顶级投行超过十五年的工作经验,擅长资本运作与风险投资……”
林渊面无表情,继续往下翻。
第三个、第四个……
无一例外,全都是金光闪闪的履历,每一个拎出来,都是普通人需要仰望一生的商业巨擘。
在王浩看来,这几位,无疑是与“一亿现金”这个体量最匹配的顶级人才。
但在林渊眼里,这些人,都太“正”了。
他们是成熟商业体系里最顶级的螺丝钉,是规则的维护者和受益者。让他们去运营一个注定要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要亲自去践踏规则的“深渊安保”,他们只会畏手畏脚,甚至反过来规劝自己“冷静”。
林渊要的,不是一个职业经理人。
他要的,是一个能跟上他疯狂思路,甚至比他更疯狂的“代理人”。
一个敢于向整个世界宣战的疯子。
林渊直接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林先生!怎么样?这几位候选人您还满意吗?他们……”
“都不行。”林渊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电话那头的王浩,呼吸一滞。
这几位,可都是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才联系上的行业顶尖大佬,每一个都眼高于顶。要不是他暗示了对方公司那恐怖的注册资金,人家连看一眼简历的机会都不会给。
结果,这位神秘的林先生,一句“不行”就全给否了?
“林……林先生,是他们哪方面您不满意?薪酬待遇方面都好谈,我们可以……”
“我需要的,不是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精英。”林渊的声音带着不耐,“我需要一个……不一样的。”
王浩愣住了:“不一样的?”
“对。”林渊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海景,缓缓说道,“我需要一个聪明、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或她,最好正处于人生的低谷,被整个世界抛弃,走投无路。”
林渊的逻辑很简单。
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才不会畏惧地狱。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在得到一个机会后,才会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绝不背叛。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浩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他从业十几年,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招聘要求。
不要功成名就的,偏要走投无路的?
这位林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王浩以为自己这单生意要黄了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被他压在档案柜最底层的名字。
一个被他所有同行,都列为“永不推荐”的禁忌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林先生……我这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她完全符合您的要求,聪明、有能力,也确实……被整个行业彻底封杀了。但是,这个人……”
“说。”林渊言简意赅。
“她叫苏晴,三十岁,国内顶尖政法大学的双料博士,曾经是业内最负盛名的环保领域律师。”王浩的声音压得很低,“三年前,她以一己之力,搜集证据,将一家造成了严重海洋污染的跨国化工巨头‘诺亚集团’告上了国际法庭,并且……打赢了。”
“哦?”林渊的眉毛微微挑起,来了点兴趣。
能把跨国巨头打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是,”王浩的语气一转,“也因为这件事,她得罪了太多人。诺亚集团动用所有资源对她进行报复,整个行业的律所、企业,没有一家敢用她。她被吊销了律师执照,名誉扫地,据说现在……过得很不好。”
一个因揭露污染而被行业封杀的环保律师?
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个曾经试图用法律和正义去改变世界的理想主义者,最终却被现实碰得头破血流。
这种人,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对这个世界规则的失望和……愤怒。
如果给她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把她的简历,发给我。”
“好的,林先生。”王浩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不过我得提醒您,苏晴这个人,性格非常……执拗,或者说,顽固。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她对资本,有着一种天然的警惕和敌意。”
“这不重要。”林渊淡淡道。
警惕?敌意?
没关系。
在绝对的力量和无法拒绝的利益面前,所有的执拗和顽固,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几秒钟后,一份极其简单的简历,出现在了林渊的邮箱里。
没有那些商业巨擘华丽的履历,只有一张素面朝天的证件照,和几行简单到近乎苍白的个人信息。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刀。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那双眼睛上。
那里面,没有失败者的颓唐,只有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不肯屈服的锋芒。
“有意思。”
林渊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将这份简历单独放大。
“就她了。”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浩说道,“约个时间,我要亲自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