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任务已完成,我们必须尽快脱离。】
【你在这个小世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就算强行留下来,也留不了多久。】
时言指尖蜷缩了一下。是啊,他不能再耽搁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裹着的浴巾,脸颊瞬间爆红。
怪不得陆砚舟刚才那么平静,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跑。这副样子,确实没法直接冲出去。
时言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自己昨天换下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
动作间,浴巾滑落,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他更显窘迫,手忙脚乱地加快了速度。
陆砚舟始终沉默地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却一言不发。
时言穿好衣服,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往门口走,脚步快得踉跄。
“时言。”
陆砚舟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时言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你又要丢下我了,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时言的心脏。他死死咬住嘴唇,什么都不敢回。
最终,时言还是推开了门。他不敢回头看陆砚舟的表情,生怕自己会心软。
他跑的很快,生怕晚一秒就被抓住。
可陆砚舟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隔着几级台阶的距离,却像一道无形的网,让他无处可逃。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背上,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冲到一楼大厅,时言猛地回头。
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陆砚舟的身影。他心脏狂跳,难道是自己跑太快,陆砚舟没追上来?
余光瞥见门外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黑色轿车无比熟悉,正是陆砚舟的。
另一辆是普通的灰色轿车,司机刚从旁边的杂货铺出来,手里提着个纸包,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时言想也没想,几步冲过去,在司机愣神的瞬间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声音带着急喘:“师傅,麻烦您!送我去最近的码头!越快越好!”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见他神色慌张,不像坏人,又看了眼不远处那辆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色轿车,含糊应了声:“行,你坐稳了。”
时言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拍着胸口,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终于……终于甩掉了……
他正想闭眼休息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去码头?打算坐船走?”
时言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缓缓转过头,正对上陆砚舟深不见底的眼眸。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后座,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甚至还闲适地交叠着双腿,仿佛只是在自家客厅里般随意。
司机也懵了,从后视镜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忙脚乱地想停车:“这、这位先生,您认识?”
陆砚舟没理他,只盯着时言,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言言,你跑什么?”
时言的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辆车难道也是他的?
陆砚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这城里的车,想拦你的话,哪辆不能是我的?”
他倾身向前,指尖轻轻搭上时言的后颈,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人发麻,“别跑了,嗯?”
司机从后视镜里飞快瞥了眼后座的陆砚舟,又看了看副驾脸色煞白的时言,识趣地踩了刹车。
车子刚停稳,车门就被“砰”地拉开,陆砚舟的人不知何时已围了上来,将灰色轿车团团围住,气氛瞬间紧绷。
陆砚舟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弯腰打开车门,朝时言伸出手,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来。”
时言别过脸,不想动。下一秒,身体突然一轻,他被陆砚舟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时言挣扎了两下,却被箍得更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塞进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卫兵。副官早已识趣地坐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时言一沾座椅就立刻往里挪,缩到最角落,尽量离陆砚舟远些,仿佛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陆砚舟却缓缓挪了过来,狭小的车厢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压得极近。时言想往旁边躲,后背却已经抵住了车门,退无可退。
“为什么要跑?”
陆砚舟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一年前你跑了,现在回来了,还是要跑?我就这么让你厌烦?”
时言抿着唇,沉默地别开眼。他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车子平稳地往前开,速度不算快。时言的目光扫过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指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或许能找机会跳车?
念头刚起,手腕就被陆砚舟死死按住。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凉凉道:“你敢?”
时言依旧沉默,只是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去拉车门。指尖刚碰到冰冷的车门把手,就被陆砚舟猛地拽了回来,后背重重撞在座椅上。
“停车。”陆砚舟对着前座冷喝一声。
副官不敢怠慢,立刻靠边停下,熄了火,识趣地推开车门下了车,还体贴地带上了车门。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时言终于慌了。这样的陆砚舟太危险,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他吞噬。
“回答我。”陆砚舟将他困在座椅上,鼻尖几乎相触,“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