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不安,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没注意到,客栈斜对面的树影里,陆砚舟正站在那里,目光牢牢锁着他的方向。
深夜,窗外忽然滚过一声闷雷,紧接着是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时言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种被窥视的窒息感。
他拧开房门,借着廊下昏暗的灯光往外看,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雨丝在飘,什么也没有。
刚要转身,后颈突然贴上一片温热,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蛮力箍进怀里。
时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挣扎,可对方的手臂像铁钳,越收越紧,勒得他骨头都发疼。
他想喊,嘴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不想让她们知道,就别出声。”
陆砚舟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雨水的湿冷。
时言的挣扎瞬间停了,心脏狂跳,耳边嗡嗡作响。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到让他头皮发麻。
此刻,陆砚舟的气息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他身上的雨水混合着熟悉的薄荷香,强势地侵入时言的感官,让他无处可逃。
“离婚?”
陆砚舟松开捂嘴的手,却没放开他,反而低头,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语气里淬着冰:“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话,时言呼吸急促,心虚得厉害。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能死死攥紧衣角。
“跑得挺快啊。”陆砚舟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穿女装、换身份、偷溜上船……言言,你胆子不小啊~”
时言咬紧牙关,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仍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换来陆砚舟更用力的禁锢。
“放开……”他声音发抖,却不敢大声,生怕惊动隔壁的母亲和妹妹。
陆砚舟低笑,不仅没松手,反而将他转过来,面对面抵在墙上。黑暗中,他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时言,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
“放开?”他指尖抚上时言的颈侧,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你觉得可能吗?”
听出陆砚舟的意思,时言低下头,眼眶发红,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陆砚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却仍将他圈在怀里。
“跟我回去。”他声音低沉,不再是威胁,却更像命令。
时言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
陆砚舟眯起眼,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觉得你有选择?”
“……”
时言抿唇不语,眼里雾气氤氲,倔强又脆弱。
陆砚舟盯着他这副模样,眸色渐深,最终低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由不得你。”
雷声碾过屋檐,时言被抵在墙上亲时,尝到了血腥味。
滚烫的吻落下来,碾得时言唇齿发麻,连呼吸都被剥夺。陆砚舟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攻城掠地,手掌死死扣住他的后颈,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时言拼命推拒,指甲在他衣服上抓出凌乱褶皱,却换来更凶狠的压制。
“呜……”
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他越是挣扎,便越像扑进蛛网的蝶,每一下挣动都将自己缠得更紧。
“哭什么?”陆砚舟松开他,拇指蹭过那湿漉漉的脸颊,“不是挺能跑吗?”
时言猛地别过脸,眼泪却落得更凶。他恨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更恨陆砚舟游刃有余的态度。
那人甚至没换下沾着雨水的军装,就这么从容地来抓他,仿佛早料定他插翅难飞。
“你放开我……”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你明明在车站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还要放我走?”
陆砚舟早就在车站认出了他,却像猫戏弄爪下的老鼠般,故意放他惴惴不安地逃到春城,在他刚松口气时又骤然出现。
被怀里的人委屈地控诉着,陆砚舟停下动作,额头抵着他的,指腹擦过他湿漉漉的眼角,眼神暗得像深潭:“看着你慌慌张张跑掉,不是很有趣么?”
那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狠狠刺中了时言。
他气得发抖,猛地推开他就要跑,却被陆砚舟一把拽回来,按在怀里。
“跑上瘾了?”他嗓音沉冷,手上力道加重,捏得时言腕骨生疼,“真以为我次次都会纵着你?”
不远处传来母亲翻身的声响。时言立刻僵住,连抽泣都死死憋住,生怕惊动屋里人。
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取悦了陆砚舟,他低笑着将人搂得更紧:“现在知道怕了?”
“跑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时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当然想过,可任务才是第一位,其他的他不敢奢望。
檐外雨丝飘进来,带来一股凉意。
陆砚舟还紧紧抱着他,时言挣不开,又急又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咬着唇不肯出声,可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头却暴露了全部的委屈。
陆砚舟盯着他这副模样,原本冷硬的心突然软了一角。
他本打算狠狠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骗子,让他再也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
可……看着时言泛红的眼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那些冷硬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手上力道松了几分,拇指轻轻摩挲着时言发红的腕间,语气也缓了下来:“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