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从药箱里掏出一排金子,冲着病患穴位处便是一顿扎。只见那原本只知道微弱呼吸的人,终于轻轻吞咽了一下。
李太医心头一喜,屏气凝神继续下针。
时间一点一点艰难的划过去,虎妞妞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易哥儿被人用针扎成了刺猬。她好心疼的抓着那只染了薄茧的手,轻声细语的哄着。
“易哥儿乖,易哥儿不怕哦。快睁开眼睛看看妞妞,妞妞给易哥儿买桂花糕吃…”
屋里很安静,只有长乐郡主在呼唤宋世子醒来的声音。
大郯的李太医手下不停,而大肃这边的罗大夫同样不敢掉以轻心。他得不错眼的盯着对方下针,生怕大郯人故意弄鬼,害了宋大人的性命去。
直到金针渡穴这一套流程走完,床上的宋易行突然一口黑血吐出来,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易哥儿!嗷,你终于睡醒了?你都睡好几天了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妞妞…”
脑子昏昏沉沉的宋易行,其实压根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他只是听着自家妞妞担心的声音里都带出了哽咽的害怕,而习惯性的想要伸出手去拍着哄着。
“妞妞别怕,我在。”
“我知道,我,我就是害怕你会一直睡不醒,你醒了就好!”
雪白的小爪爪紧紧抓住那只虚弱的手,喊打喊杀了好多天的虎妞妞。在弱鸡兄长终于又能让她安心了的现在,变回了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团子郡主。
她才没有哭,她只是嗓子疼。
眼睛里流的这些汗是因为天太热了,不是因为害怕她的易哥儿死掉。
“嗷嗷嗷,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我们都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我还要带你回去找娘呢!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的…”
从发现易哥儿丢了,到费尽心思的找回来,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的想办法找人救他。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坚强的虎妞妞一直都没有掉过眼泪。
她从来不习惯用哭来应对困难。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救醒了的现在,却哭的呜呜嗷嗷。
在这一刻,她突然又长大了许多。
“易哥儿,你赔我的眼泪,我嗓子疼~”
“不哭了,妞妞听话。兄长没事儿,我好着呢…”
“你撒大谎!
你一点都不好!
你差点就死掉了!”
虎砸哭的直喘气,就这还知道顶嘴反驳,摆事实讲道理呢。
“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都不知道被坏人给偷到哪里去了!易哥儿,妞妞差一点点就找不到你了。嗷嗷嗷,咱家差点就散了…”
看着从小快乐到大的虎妞妞,现在哭的凄惨可怜,可是把宋易行给心疼坏了。习惯性的想抬手安抚她,但是却虚弱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妞妞,我现在真的是你的弱鸡兄长了。我连手都抬不起来,没有办法给你撸毛毛。”
“我不要你帮我撸毛毛了,不不不!等你好了以后再帮我撸毛毛,好不好?”
“好~”
好看的唇角挂出一抹虚弱的笑。
“那妞妞听话,不哭了好不好?你哭的兄长难受,我也觉得嗓子疼,我就会更虚弱了。”
“嗷,我不哭了!”
虎妞妞抬起一只爪子赶紧呼噜脸。
“你看我好了,我不哭了。你也别难受,你快点好起来!”
“好。”
把妞妞给安抚好以后,他才努力打起精神掀动眼帘,皱着眉头看向围到床边来的人。
“李太医,宋六元身上的这药性算是解了吗?”
镇国公的嘴可是真硬啊,不论咋说坚决不承认这是中毒,人精李太医就跟着点头。
“解了,再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呼~”
总算是能彻底放心了。
大肃这边的罗大夫也趁机摸了一把脉,确定宋大人脉像虽虚却不弱,这才敢放心的冲孟小将军点头复命。
孟长赢在后面松了口气。
而昏睡了好些天,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宋易行。看着病床前这张眼熟的脸想了好几息,最终才一脸狐疑的问。
“大郯镇国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咳,说来话长哈。”
徐衍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
他担心如果说实话的话,自己那缺德带冒烟的浪荡外甥,估摸着得被人家揭掉三层皮。
但是他不说,自有嘴替他说。
“让让,你们都让开,让我说!”
把病床前的两个大夫给过河拆桥的扒拉开,孟长赢削尖了脑袋的挤了上去。
“宋家兄长,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估计明天虎老大就得带着我们去跟大郯开战了!”
“…你是孟长赢?”
“昂,是我!”
手里紧紧掐着随时想跑的李拓,嘴里巴拉巴拉的一顿说。
“我知道你肯定奇怪怎么会看见我,对吧?这一切都要怪我手里这个色胆包天的王八蛋,他想占你的便宜!
不不不,是他们大郯好多人想占你的便宜。听说你是在一个叫九里镇的地方,被大郯的那个舒华郡主找人抢了,还给你下了毒药一路偷到大郯边城的平州城里去。
得亏长乐一路没撵错方向,到了咱们大肃的边城弗阳城以后,又碰巧撞上了我。然后我立马带着她摸进了平州城里去,险之又险的在李拓那私宅里头找回了你。”
把自个儿手里鼻青脸肿的混蛋玩意儿使劲拽出来晃了一下,孟长赢才咬牙切齿的继续说。
“这货是个欺男霸女的老淫虫了,他对你有色心,所以从舒华公主的人手里又把你给偷了!
不过你放心吧宋家兄长,我去的非常及时,你没被他占去便宜。但是你中毒了,长乐这几天急得不得了。
我们俩好不容易才想办法用李拓把镇国公给钓了出来。然后他打不过长乐,才找来他们大郯的这个李太医说是能救你,再然后你现在就醒了。
经过就是这么个经过。”
好歹也在边境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孟长赢早已不是京城里那个除了惹是生非,干啥啥不行的纨绔小霸王了。
他脑子非常清楚嘴皮子也利索,用最快的时间,把目前这情况跟宋易行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