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先生……”
水泽悠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你相信世界上有怪物吗?”
端木正司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几秒,才用一种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说:“相信啊。”
他转过头,看向水泽悠,“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存在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物和人。怪物……或许只是我们暂时不能理解的一种存在形式。”
水泽悠握紧了手中的腰带,指节更加苍白。“那端木先生,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怪物,会……会怎么办?”
“不知道。”端木回答得很坦诚,他仰头看着稀疏的星空。
“但会害怕吧。自己的身体变成另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样,拥有无法控制的力量,甚至可能伤害到重要的人……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这种变化,都会感到害怕和迷茫的吧。”
他的声音很沉稳,没有说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是……正常的吗?”水泽悠低下头,看着手中冰冷的腰带,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什么。
所以我会害怕自己是Amazon的事情是正常的。
端木正司能感受到少年内心的剧烈挣扎。
他想了想,用讲故事般的语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传说,有一个年轻人,他被一个邪恶的组织抓住,改造成了怪物的模样。”
水泽悠微微抬起头,似乎被吸引了。
怪物,和我一样的怪物吗?
端木继续缓缓说道:“他拥有了非人的力量,外表也变得可怕。他一度痛苦、迷茫,甚至憎恨赋予他这副姿态的人。但是,后来他明白了,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心所做的选择。他选择用这份被诅咒的力量去战斗,去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去对抗邪恶。他成为了一个守护者,一个……假面骑士。”
他并没有讲得很详细,也没有点明这是假面骑士1号的起源,而是侧重于那种身处黑暗却心向光明、与命运抗争的精神内核。
“假面……骑士……”水泽悠喃喃低语。
“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以及他为何而战。”端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被改造不是他的错,成为怪物也不是他的本愿。但他选择成为英雄,是他的伟大。迷茫和害怕是正常的,但这不代表你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
水泽悠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或许没有完全理解,但端木话语中那种对“选择”的强调,以及将“怪物”与“守护”联系起来的视角,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些许涟漪。
…………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隅的某个简陋公寓内。
“是嘛,那孩子对你兵刃相向了啊!”
“嗯……”
鹰山仁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一边专注地吃着面前的鸡肉,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身体消耗了太多能量,体内的Amazon细胞在渴望蛋白质的摄入。
“干了一架,狠狠地干了一架。”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指了指被随意扔在角落的腰带,“那腰带是你交给他的吧。原本可是给我备用的。”
说着,他伸手将那条赤红色的腰带拿起来,再次系到自己腰间,动作熟练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只要使用这个,就能轻而易举地掌控Amazon的身体了。”他拍了拍腰带,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陈述。
“嗯,所以才交给他。”泉七羽语气平静,将刚煮好的味增汤轻轻放在鹰山仁身旁的小桌子上。
随后,她走到冰箱柜边,打开,伸手拿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砰”地一声熟练地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些许酒液从她的嘴角溢出,带着几分洒脱。
“我说你啊……”
鹰山仁咽下嘴里的食物,伸出手臂,一把揽住泉七羽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质问,“到底站在哪一边?”
泉七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顺势凑近鹰山仁。
带着啤酒清冽的气息,轻轻送上一个短暂的吻,而后微微拉开距离,脸上带着淡淡的、却足以抚平躁动的笑容:“谁叫那孩子那么善良呢?还在犹豫不决中挣扎的时候,就被你这样残暴地吃掉……”
“多可怜啊。”
说完,她轻轻挣脱鹰山仁的怀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续小口喝着啤酒。
“可怜?”
鹰山仁仿佛不确定听到的是这两个字。
“到底谁可怜啊,七羽姐。”鹰山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腰带上的变身装置解下,随手扔到一边,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继续拿起盘子中的鸡肉啃了起来,眼神却变得有些悠远,“Amazon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他们早点死亡是对他们的解脱。”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我第一次杀掉Amazon的时候也会心慈手软。毕竟……我在某种意义上,是他们的‘父亲’。”这句话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自嘲。
“但你知道的,我放跑的那个Amazon……后来吃掉了人。”
他的语气骤然变冷,带着一种经历过绝望后的坚硬,“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相信Amazon这种生物了。”
他啃完最后一口肉,将骨头扔进垃圾桶,用纸巾擦了擦手和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懒散,却多了一丝凝重:“现在可没那么容易吃掉他了,那小子已经觉醒。往后的事,只会越来越麻烦……”
他往后一仰,靠在墙壁上,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七羽说:“野座间制药公司手下的驱逐班,并且还有一个冒出来的、立场不明的假面骑士……好复杂啊!这种局面。”
“七羽姐,我还要一块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