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手头的事全都处理完,叶炀终于有时间好好去放空一下自己。
蹲坐在马路牙子上,周边不停流动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叶炀能够清晰的听见人群里面嘈杂的话语。
“去朝歌吧,那里还没有出现过怪兽。”
“把行李都带好,临安市现在一天我都没法再待下去了!”
“我的产业,我的房子,该死的怪兽,早晚把你们都灭绝了!”
风卷着焦糊的气味掠过空荡的街道,喧嚣的城市恐怕不久后只能留下废墟和回音。
远处,几台巨型工程机械正在清理倒塌的摩天大楼残骸,它们的轰鸣声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了,叶炀看到上面备注着“姐姐”后,犹豫几秒后接通:
“喂?”
“小炀.......妈她想见你,我也有话想和你当面说,你能来吗?”
叶檀那边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着急。
冷笑了一声,叶炀毫不客气的开口:
“有什么话电话里就能说,只是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听你们废话,如你们所愿,我没死,皆大欢喜。”
“不........”
嘟 嘟 嘟
话音未落,叶檀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显示被挂断。
她失落的放下手机,和病床上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徐莉对视了一眼,想再说点什么安慰母亲,可皆是徒劳了。
此时此刻徐莉的状态异常之差,不过四十多岁的她如今看上去如冢中枯骨一般。
两鬓白发苍苍,整个人气息若有若无,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即将消散。
“小檀......别怪你弟弟,我理解......”
急忙握住母亲枯叶一样的手,叶檀眼中泪花满盈:
“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去找小炀,你先好好休息......”
徐莉用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她也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撑不过今天了。
“小檀.......”
她试图安慰女儿的情绪,像姐弟俩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头发,让躁动的孩子们得到慰藉。
只是,如今自己早已是油尽灯枯了,甚至是连抬起手都做不到。
“把......这个......给小炀,他一定会明白的......”
早已知晓母亲结果的叶檀伤心不已,被泪水模糊眼眸的连忙看向她所指的方向。
打开那个抽屉,除了一封信和一个U盘以外,还有的就是一家四口合照,画面温馨。
一滴泪水滴在照片上,叶檀拿起这些东西刚想说什么,猛的回头发现,徐莉躺在床上已无气息.......
“妈!”
夕阳渐渐落下,最后的一点阳光从徐莉的身体上离开后,气息变得冰冷无比。
叶檀痛苦的跪在床边,抱着怀里的相片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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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炀坐在原地纠结了几分钟,一次次地想去原谅她们的欺骗,却又一一次的被自己说服。
直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于天空,他才起身离开那里。
一路上路过层层哨卡,tL的守卫们对他毕恭毕敬并且毫无阻拦。
推开基地合金门的瞬间,鞋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叶炀猛的眉头一皱,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尽头处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是叶檀。
在瞥见叶炀的身影后,她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她没穿往日的白大褂,少见的套了件黑色的外套。
把手里攥着的牛皮纸信封递上去的瞬间,叶炀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睛的红肿。
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
叶檀嘴角却死死抿成直线,强忍着心里万分悲痛,咬牙说道:
“妈......她走了,这是让我交给你的。”
叶炀已经接过手的牛皮袋砸在地上。
“两小时前。叶檀把信封和U盘塞进他手里。妈让你别怪她。
信封里滑出一张全家福。2027年的秋天,是叶炀生日那天全家一起去野餐的合照纪念。
U盘标签上写着“给予你最温暖的心”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
叶檀转身时,他抓住她的手腕。
“姐,我.....”
“早晚有一天,你会理解的。”轻轻拨开他的手,叶檀强忍心中的悲伤,悻悻离去。
走廊尽头,监控屏上的叶炀跪倒在地,他无助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样,叶炀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全家福,相纸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他盯着照片上母亲的笑容,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呼吸都刮得生疼。
目睹这一切的刘鹏飞在监控中喃喃自语道:
“哭吧,没人嘲笑你,只要能振作起来,比什么都强,生离死别,总要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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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
tL为徐莉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仪式。
全体默哀之后,最先是刘鹏飞发言:
“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悼念tL基因工程部总工程师,徐莉博士.......”
坐在底下面无表情的叶炀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目光呆滞的盯着母亲遗像,这已经是七天以来第一百次后悔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
直到轮到自己上去说点什么,叶炀这才回过神来。
一步步走上前去,叶炀扫了眼台下的人们,无论是政界的大佬,还是学术界的名流,有名有姓的基本上都在场了。
接过递来的话筒,叶炀扔掉了tL给他准备的悼词提示单,转而看向台下众人。
“诸位能来参加我母亲的追悼会,我深表感谢。
我母亲对我并不严格,可能也间接性的养成了我现在的脾气。
在你们眼中,她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在我心里,母亲也同样是最完美的人。
以后,我会肩负起母亲对我的期望,也会做好属于我该做的事,请诸位记住——
正如我母亲所说的一样,人类的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