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把奖杯抱在怀里,一路哼着小曲进了家门。慕晴跟在后头,手里拎着一兜子从市里带回来的糖炒栗子,边走边剥,壳儿随手往路边草丛一扔。
“娘!”江悦回头,“你别光吃啊,给我留点!”
“给你留?”慕晴把最后一颗塞进嘴里,咂咂嘴,“我这是补脑,为了想大事。”
“啥大事?”江悦凑上来,鼻子皱了皱,“你不会又要折腾公司吧?上回你说要搞罐头厂,结果连着三天没睡整觉,爹都看不下去了。”
慕晴咧嘴一笑:“这回不是罐头,是省外市场。”
她一脚踢开院门,江砚洲正蹲在门口擦枪,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慕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子:“好消息!咱们‘晴砚食品’要出省了!”
江砚洲没吭声,手指顿了顿,低头继续拧零件。慕晴也不恼,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掰开一张画满红蓝线的纸摊开:“你看啊,我已经联系了邻省三个城市的供销社,他们愿意试销咱们的蜜薯干和灵泉米饼。第一批货下礼拜就发。”
江悦凑过去看:“那得雇人吧?还得建仓库?”
“当然。”慕晴点头,“我在县城南头看中一块地,荒了好几年,租金便宜。准备盖个小作坊,顺便种点反季节菜,用空间泉水浇,长得快还甜。”
江砚洲终于放下工具,直起身:“你一个人跑那么远,谁照应?”
“哎哟我的团长同志,”慕晴翻白眼,“我现在是公司法人,不是当年那个躲在你背后喊救命的小媳妇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打仗,还能让人拐了不成?”
江悦拉拉她袖子:“可你前阵子熬夜画图纸,眼睛都熬红了……”
慕晴伸手捏她脸蛋:“傻丫头,妈这不是为了给你们挣点嫁妆钱嘛。你以后办画展,不得租展厅?你哥考军校,不得买资料?这些可都不能靠你爹那点津贴撑着。”
江砚洲皱眉:“家里不缺钱。”
“是不缺,但我想多攒点。”慕晴站起来,拍拍裤子,“人活着,总得往前奔。咱家现在日子好了,可不能光守着这点安稳过。”
她说完转身进屋,从布包夹层抽出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和路线图。江砚洲跟进来,站在桌边看着她写写画画,忽然说:“周末我调休,陪你去看地。”
慕晴抬头:“真的?”
“嗯。”他声音低,“你做事,我放心。但我得看看地方靠不靠谱。”
“行啊。”她笑出梨涡,“那你可得穿舒服点鞋,别又像上次去果园,走两步就说脚底打泡。”
江砚洲耳尖动了动,没接话。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路上颠得厉害,江悦靠在慕晴肩上打盹,慕晴却精神抖擞,一路跟司机聊今年收成,问哪个村有闲置劳力。
到了地头,那片荒地杂草齐腰,几根烂木桩歪在地上。旁边路过的大爷叼着烟袋:“这地贫得很,种啥都不长,前任租户干了半年就跑了。”
慕晴蹲下抓了把土搓了搓,心里默念一声——空间泉水立刻渗入掌心,顺着指尖流进土壤。她不动声色站起身:“我看还行,排水也不错。”
江砚洲绕着地转了一圈,点头:“位置离公路近,货车进出方便。”
当天下午,合同签了。晚上吃饭时,慕晴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抬头宣布:“十天内动工!先搭棚子,再铺水管,争取一个月出第一批样品。”
江悦小声嘀咕:“你就不能慢点来吗?”
“慢?”慕晴瞪眼,“隔壁王婶家闺女都开始做外贸袜子了,我还在这儿磨洋工?咱家产品有优势,就得抢时间!”
江砚洲夹了块土豆放进她碗里:“别光顾着赶进度,饭得一口口吃。”
“知道啦!”慕晴扒拉一口饭,“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饭像执行任务,三分钟准完?”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村委老李探头:“慕晴啊,听说你要搞大动作?有人在公社传,说你一个女人家,跨市做生意是瞎胡闹,迟早赔得底朝天。”
慕晴冷笑:“让他们传呗。等我把蜜薯干卖到省城,看他们舌头卷不回去。”
老李走后,江悦有点担心:“真有人这么说?”
“有啊。”慕晴哼了一声,“还有人说我靠走后门拿批文呢。我说我哪有那本事,顶多就是天天往你爹耳朵边吹风,让他帮我找关系。”
江砚洲呛了一下,咳嗽两声。
几天后,工地开工。慕晴带着几个村里帮忙的妇女挖沟埋管,江砚洲下了班就来监工,顺手帮她搬砖扛水泥。某天农技站的人过来巡查,看见试验田里刚种下的菜苗绿油油一片,惊讶道:“这土质明明不行,咋长得这么好?”
慕晴眨眨眼:“可能是因为……我浇水特别勤?”
那人半信半疑,取了土样回去化验。一周后带着报告上门:“怪了,这土壤微量元素比良田还高,你们用的啥肥料?”
“祖传秘方。”慕晴神秘一笑,“不外传。”
消息传开,质疑声渐渐少了。有人开始主动打听能不能进厂干活。
首批门店铺设时,运输成了难题。糕点运到邻市,有的盒子压扁了,有的受潮变味。慕晴盯着破损货品看了半天,忽然想起空间产出的东西自带微光,且不易坏。
当晚,她把所有包装纸浸了灵泉水晾干,重新打包。三天后试发货,结果全数完好抵达。
“成了!”她在办公室跳起来,给江砚洲打电话,“我找到保鲜法子了!以后咱们的包装纸都是特制的!”
江砚洲在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又用了那个……东西?”
“嘿嘿。”慕晴压低声音,“一点小手段,不违法。”
然而扩张太快,账目、人事、物流一堆事堆在一起。有天夜里,江悦起床上厕所,发现客厅灯还亮着。慕晴趴在桌上写东西,头发乱糟糟的,手边堆着十几张单据。
她悄悄退回去,回到房间蒙住头,哭了。
第二天江砚洲发现女儿眼睛肿了。问清楚缘由,他什么也没说,当晚就去找领导申请调整值班表。
周末回家,他系上围裙做饭,把饭菜端上桌后,对慕晴说:“以后每周末我都回来。你拼事业,我守后方。”
慕晴愣住:“你部队那边能行吗?”
“我能安排。”他低头盛汤,“你不是常说,咱俩是搭档?搭档就得一起扛。”
她眼眶发热,低头扒饭没说话。
又过了两周,邻省三家门店同时开业。捷报一个个传来:首日销售额破千,顾客排队购买,供销社要求追加订单。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慕晴拿着最新报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江悦靠在她肩上看她画图表,突然伸手摸她头顶。
“娘。”
“干嘛?”
“你头发白了一根。”
慕晴猛地抬手捂头:“哪儿呢?快让我看看!”
江悦咯咯笑:“骗你的!你才三十出头,哪那么容易老。”
江砚洲端来一碗热茶放在她手边:“喝点红糖姜水,再算账。不然明天又要被女儿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