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掠过沈玉身侧,毫不留情的朝那名杀手心口而去,纵然那人反应快速,提刀抵挡,但仍被震翻了出去,沈玉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残图。
对面的杀手怒喝一声:“何人!?”
横插一杠的长刀泛着银光,立在沈玉身前,刀柄挂着几枚铜钱——是鬼刃。
江邪身上的红衣松松垮垮,嘴里叼着半块蜜饯,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压着刀鞘,散漫慵懒的模样,就像进自家后花园一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每向前走一步,那些杀手便如临大敌般地后退一步,几步之间竟是将门口完全让了出来。
江邪晃晃悠悠地朝沈玉走去,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伸给他,食指上挂着一个包裹严实的袋子,还没等他问,江邪便道:
“蜜饯,路上遇到的,还挺好吃,就给你带了。”
沈玉顿了片刻,没接,他可还记得这人不久前发的脾气呢,江邪笑了笑,不由分说把手里装着蜜饯的袋子塞到沈玉手里,说:“看在这蜜饯的份儿上,给我点好脸色吧。”
沈玉震惊,对江邪厚脸皮的认知又深了一分,早上摆脸色的是他好不好,怎么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委屈了他一样。
“我几时没有好脸色了?”
眼看局势逆转,又跟进来的云澜几人都要抓狂了,拜托二位,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驭蛇人那双淬了毒一样的眼睛看着江邪,惊诧地道:“江邪?你怎么在这?”
江邪脚跟一转,抬手把刀收回刀鞘,才抬眸看向对面,忽然展颜一笑,语气轻快:
“三长老,蛇叔,好久不见。”
手执长枪的杀手便是弑魂殿的三长老,而沈玉至今仍不知道,他那日碰到的三人,皆位于长老之列,内殿杀手稀少,如今还有十七人,其中长老仅剩八席。
三长老提起长枪对着江邪遥遥一点,说:“的确好久了,十七。”
三长老咬重了后两个字,是在点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江邪充耳不闻,三长老常年深居千金城,轻易不出门,而江邪不爱住千金城,因此上次碰面还是一年前。
“前些日子,八,十,十三,三位长老的尸首在新州城外被发现,凶手便是你旁边那位,你可知晓?”
江邪震惊的看向沈玉,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他这小身板怎么抵得过三位长老联手。”
江邪的演技堪称炉火纯青,夸张戏谑的语气辨不清真假,三长老他们确实没证据,仅凭方才沈玉的剑招推断,有失偏颇,但那又如何,无论是不是他,顶罪还是真凶,带回去都是大功一件。
“确切消息表明,他是最后一个见到陈望的人,而陈望死的地点,距离新州城不过百里。”三长老眯了眯眼,说,“江邪,你若现在一刀了结了他,其功劳足以让城主视你为左膀右臂。”
“报酬有点诱人,我都心动了呢。”看着对面的两个杀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江邪低头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不好意思,他不能死。你们如何兴风作浪我管不着,但是他,你们还杀不了。”
“江邪!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啧,三长老,不必一直强调,我记得。但我也还是这句话,他不能死。”
“江邪!你……”
“除非城主令拿到我面前,”江邪打断三长老,向前迈了一步,半边身子挡住了沈玉,手指敲了敲刀鞘,警告的意味明显,“否则谁也无权追杀他,违者,死。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你敢!”
三长老怒目而视,身形一闪,长枪却是直奔沈玉而去,沈玉一手拂开江邪,风止剑稳稳接住,一群人二话不说又要杀他,就算是个泥人也该有脾气了。
沈玉几剑轻松化去三长老攻势,剑气如虹,剑招凌厉,眼下不用分心兼顾云澜几人,他也放开了打,
因着江邪那出神入化的演技以及先头沈玉被压制的样子,三长老本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谁知沈玉这会儿竟是与他打得有来有回,更有几招逼得他后退数步方才化解。
惊讶之余更加肯定,十三等人的死与他脱不开干系,十三身上的几处致命剑伤,与沈玉的剑招高度吻合,当下气势又增,一枪冲向沈玉命门,沈玉身形一闪,脚下发力,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他顺势向上一挑,拨开枪尖,手腕一翻恰到好处地衔接上剑招。
三长老不得不暂避锋芒,紧接着又是一枪横扫过来,这一下几乎是使了全力,江邪眸光一冷,手中鬼刃出鞘,在沈玉身前挡住攻势,灵活地一挑一拨,化了枪劲,余光瞥见沈玉从善如流地退远了,随即脚下一动,拎着刀就朝三长老劈去,杀气腾腾,三长老忙收枪抵挡,二人内力相撞瞬间,周边的几个杀手都被掀翻在地,三长老连退数步,内心大惊,他这七分气劲竟险些挡不住江邪这一式。
江邪的每一刀都透露着刁钻狠辣,身法如鬼魅,强悍的内力让云澜三人目瞪口呆,沈玉眨了眨眼,他就说,第一次见面这人根本就没使全力。
另一个鬼级杀手见状拔剑就要上前帮忙,沈玉眼尖看到,往前迈了几步,却听到江邪冷冰冰的说道:“封泽,五年前没死在这把刀下,你好像很遗憾啊。”
这一句话,顿时让那个叫封泽的人停住了动作,封泽全身血液倒流,不寒而栗,五年前的试炼峡谷,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封乾,是唯二幸存者,所以不是他们藏的很隐蔽,而是江邪对他们的一种施舍——那一夜他刀下的亡魂太多了,不需要再添两个毫无意义的小鬼。
更何况,他曾经也是从峡谷中走出去的人之一,自然心知肚明他们活下来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