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把刚画完的符纸往桌上一拍,碧玉葫芦倒过来抖了抖,掉出半片烧焦的边角料。她眯眼瞅了瞅,指尖蘸了点灵泉水,在符纸背面画了个圈。雷息顺着水痕爬,像手机连上wiFi那一刻的信号条,滋啦一闪,整张纸泛起一层淡淡的光。
“成了。”她嘀咕一声,“这波我当饵,他们当鱼,主打一个反向投喂。”
昨夜林家那点小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云翳揣着古简钻密室,林素婉抱着罗盘装神弄鬼,俩人以为藏得深,其实跟朋友圈发定位一样明显。她指尖轻轻一点,灵泉水面就映出两人密谋的画面,连林素婉咬指甲的小动作都看得真真切切。
“上古遗迹?”她冷笑,“连张实景图都没有,就敢开剧本杀?当我是新人玩家好忽悠?”
但她没拆穿,反而顺手抄起一张空白血符,以雷息为墨,一笔一划复刻那个“墟”字。写完还吹了口气,像刚p完图验收成果:“这仿的,亲妈来了都分不出真假。”
符纸被她夹进一本《基础阵法入门》,塞进了外门弟子小豆子的储物袋。今早小豆子还在抱怨坊市消息太贵,她顺势送个“内部情报”,保准他下午就在云家大院嚷嚷:“我听说有个大机缘要开了!”
“传得越广,他们越信。”她盘腿坐下,托着腮帮子算账,“等林家把资源全押进去,咱们再掀桌子——这叫信息差套利,现代资本家看了都得喊我祖师奶奶。”
正盘算着,云砚拄着算盘晃进来,眉毛拧得像个“¥”符号:“你又在鼓捣啥见不得光的勾当?”
“三爷爷!”她立马换上一副糯米团子脸,眼眶一红,“我没干坏事……我只是……想去找娘亲留下的东西……”
“少来这套。”云砚把算盘往桌上一蹾,“你昨夜往灵泉里沉玉片的时候,我可看见了。那手法,分明是改了共鸣频率,谁家七岁娃会这个?”
她低头咬唇,肩膀微微发抖,像被戳穿谎言的小可怜。其实袖子里雷丝早绕上云砚的算盘夹层,悄无声息地把一块普通玉片换成了她提前准备的“认证钥匙”。
“您若不信……”她抽抽鼻子,塞了块刻着“墟”字的玉片到他手里,“这是我昨晚梦见娘亲,醒来就在枕头底下捡到的……它……它见了我血会发光……”
云砚半信半疑接过,指尖一缕神识探进去。玉片瞬间泛起微光,频率和云墟空间完全一致。他瞳孔一缩:“这……这不可能……除非是先祖血脉共鸣……”
“所以……”她声音抖得恰到好处,“我真的该去一趟,对吧?娘亲在等我……”
云砚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要是非去不可……三爷爷给你备点保命的东西。”转身要走,又回头瞪她一眼,“可别给我玩失踪,不然我把你月例全扣了买符纸!”
她乖巧点头,等他一走,立马从碧玉葫芦里掏出那张双面符纸。正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寻宝图”,背面用雷纹刻了行小字:“梦已收,客将至,宴备三重。”
“三重?”她自言自语,“第一重,让他们以为我天真;第二重,让他们以为我中计;第三重……”她咧嘴一笑,“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然后——啪!”
符纸折成纸飞机,往窗外一扔。刚巧一只监视傀儡掠过屋檐,她立刻变脸,拔腿就往灵泉边冲,边跑边喊:“娘亲!我来找您了!”
她在灵泉边挖了个小坑,把“寻宝图”埋进去,还顺手塞了根小时候的红头绳。做完这些,蹲在那儿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哽咽:“您等着我……我一定把您留下的东西找回来……”
傀儡盘旋一圈,飞走了。
她立刻从泉底把同一张图捞出来,头绳和假图全留原地,真符纸收回袖中。雷息一裹,纸面纹路微微扭曲,像是被谁远程签收了订单。
“叮——”她脑海里闪过一行小字,“该抢了,宿主。”
“不急。”她把符纸贴在额间红痣上,轻笑,“这单得让他们先付款,再收货。”
她从葫芦里摸出一枚铜钱,扔进算盘缝里:“三爷爷,借您算盘用用,算算这局,谁是韭菜。”
算盘铜钱纹眨了眨眼,自动排成一行卦象:“客入瓮,主设宴,血将沸。”
她满意点头,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个旧木箱。打开一看,全是她这些年攒的“垃圾”:半块断剑、几粒蛊粉、云翳留下的银鱼佩碎屑,还有一小瓶从林素婉裙摆上蹭下来的噬灵虫卵。
“材料齐了。”她开始调配,“第一道菜,雷浆炖蛊粉;第二道,灵脉蒸虫卵;第三道……”她把断剑扔进药臼,砸得叮当响,“就叫‘你以为是机缘,其实是催命符’。”
正忙活,碧玉葫芦突然一震。族纹微闪,识海跳出提示:“林家已接收信号,目标确认动心。”
“哟?”她挑眉,“这么快就上钩了?看来林素婉比我还能演,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她把调配好的三枚“礼包”装进玉盒,贴上标签:
“致林姐姐:感恩回馈,内含惊喜。”
“致云叔:老客户专享,买一送一。”
“致未知观众:神秘盲盒,开盒有喜。”
“到时候谁拆谁倒霉。”她把玉盒藏进空间夹层,“这叫精准投递,不伤无辜——主要是我懒得解释。”
夜深,她坐在静室打坐,实则神识连着灵泉监控。云家外围,三道黑影闪过,直奔她埋“寻宝图”的地方。她嘴角一勾:“来得挺快,服务态度不错。”
片刻后,画面显示林素婉亲手挖出那张图,指尖抚过红头绳时,锁骨处魔纹轻轻一跳。她把头绳收进袖中,低声说:“她果然动情了。”
云翳在一旁冷笑:“感情用事,迟早被反杀。”
“那又如何?”林素婉微笑,“感情越深,容器越稳。等她走到遗迹深处,发现自己被骗得有多惨……”她指尖划过唇角,“那颗心,才会彻底裂开。”
云绵绵在静室听见这段话,差点笑出声:“姐姐,你剧本背得太熟了,都没发现——现在演戏的,是你自己。”
她取出那张伪造的“墟”字血符,雷息一催,符纸边缘泛起与古简同频的波纹。她把符纸折成蝴蝶,轻轻放在掌心。
“你说,要是他们知道,所谓的‘遗迹钥匙’,其实是从他们自己手里偷来的设计图……”她指尖一弹,符蝶飞出窗外,“会不会当场气到把古简啃了?”
符蝶在夜风中飞舞,直奔林家密室方向。她闭眼,神识顺着雷丝追踪云翳的银鱼佩。信号稳定,位置更新,像外卖骑手的实时定位。
“等你们把所有筹码押进去……”她睁开眼,琥珀色瞳孔闪过一道雷纹,“我就把桌子整个掀了。”
她从葫芦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如何优雅地反杀反派》,翻到一页,勾掉一条:“诱敌深入——已完成。”
又添上新的一行:“请君入瓮,三重埋伏,静待开席。”
她合上册子,拍了拍手:“接下来,就看谁的演技更在线了。”
云砚半夜摸进静室,偷偷查验那块玉片。他把算盘摆在桌上,铜钱自动排列,卦象再变:“真伪倒置,主客易位。”
他盯着看了三息,突然咧嘴一笑:“这小丫头……怕是要把天都给坑塌了。”
他收起玉片,从袖中摸出三张保命符,悄悄塞进云绵绵的储物袋:“行,你玩大的,三爷爷给你兜底。”
翌日清晨,云家大院炸开了锅。小豆子逢人就说:“我听说上古遗迹要开了!云绵绵做了个梦,梦见她娘留了把钥匙!”
消息像野火燎原,迅速传遍坊市。林家密室,云翳看着传讯玉简,脸色阴沉:“她居然主动传消息?”
“不是她传的。”林素婉摩挲着那根红头绳,轻笑,“是她让我们以为她在传。”
“那你还信?”云翳皱眉。
“我不是信。”她把头绳缠上指尖,“我是信——她以为我们信。”
她取出古简,指尖一滴血落下,简面“墟”字骤然发亮。与此同时,云绵绵藏在空间深处的那张伪造血符,也同步泛起微光。
两道光芒,频率一致,如同心跳共振。
她站起身,将古简收入袖中:“准备启程。既然她想寻母……”
“我就送她一场,永别之宴。”